哗啦啦一阵狂风刮过,季京连忙转过身眯起双眼,风里夹杂着沙子和细碎的小石子,扑在他背上簌簌作响,隐隐生痛。
“你应该像我们学习,穿这样,就没关系了。”他旁边提着摄像机的小可说道。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色长袍,产自一块同样被沙漠包围的富饶之国,人类的智慧在这件衣服上展露无遗,虽然头顶大太阳,脚下又是发烫的沙石地,但穿这件长袍比穿普通衣服要两块多了,兜帽一戴,再大的风也不怕,小可看了衬衫笔挺的季京一眼:“古人说要风度活受罪,要吸取教训啊。”
季京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原谅他这种压根看不懂形势说话的行为。
在不远处另外一群人在狂风中淡定地检查了下机器,显然他们也比他要更懂得怎么在这种天气下工作。
他们来到这个地区已经有三天了,在这边拍的戏份并不复杂,从踏入这块异国土地、沐又凝和乌衍彻底分开后没多久,乌衍的行踪就从公众眼前消失了,按照他们从各种遗迹和史料中挖掘出的线索,在结合适当的想象,他们为乌衍编织了一条南下之路,这条路远离繁华都市,甚至远远偏离了人类所聚集之处,这个地区就是其中一个定点。
要说气候风貌的话,这里跟《希望地》的采景点很像,不过这里比那边要更为地势陡峭,险峰耸立,地裂随处可见。
乌衍坐在悬崖边,双腿自断崖处挂下,从下而上从上来的罡风将他裤腿撕出了一条条毛边,风声凌厉,沙子毫无遮挡地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沿着纠结的发丝滚落在他的肩膀,他的脸上被刮出了细细的血痕,他却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呆呆地看着遥远的地平线。
那儿残缺的夕阳被大地吞噬了一大半,从裂缝间溢出的血色流满了半边天空,湿漉漉地挂在那里。
“他在想什么呢?”
“……”副导演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
但季京还是被吓了一跳,他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句问话是他问的。
他不知不觉间站在监视器前已经站了很久,他看过很多电影,在业内也是有鉴赏力的那一类人,虽然没有那些专业人士更擅长从一些细枝末节推敲、从眼神、表情、肌肉动向上分析,但要是真动真格让他去写几篇影评,他不觉得自己会写的比大部分影评人差,那些演员的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戏他也能感受到。
但眼下他的所有感官却好像都关闭了一样,他在心里组织了很久,依然是一片空白。
这是一个很长的特写镜头,跟以往总是难免强调祝决五官的惊人完美不同,季京在刚刚的那么长时间,几乎都没能意识到祝决的脸长的怎么样。
当然,那是一张很不错的脸,可也仅此而已了。
跟他极具侵略性的五官不同,此时此刻,任何一个人站在这个监视器面前,恐怕都会被这双平静的双眸夺走注意力。
季京摇了摇头,从监视器前把自己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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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余晖的生命很短暂,没一会儿,月亮从另外一边跳了出来,正式掌管了这片天宇。
片场打起了照明灯,祝决面色严肃地检查着今天一天的工作结果,心下满意,按这个进度,明后天他们就能换下个地方拍了。
在这里他们拍的戏不多,几场夜戏昨天就已经全部拍摄完毕了,剩下的就只有那几段以夕阳为背景的戏,这里的夕阳持续时间很短,就算剧组想要无限度重拍也不可能,只能将几段戏分拆开来,这些戏几乎都要求祝决有内敛而又浑厚的情绪积淀,把握要厚积薄发前的那个点,对祝决的整个情绪是一个很大的考验,所以虽然没有什么很难操作的戏,剧务依然把这几段戏尽量排成每天一条。
要是一天完不成的话只能往后拖延,一拖延就是起码一天,这边拖延了下面的进度也会受到影响,他们剧组尽量找乌衍过去的故居实地拍摄,这些地方虽然大多人迹罕至,游客罕见,也没见谁在管理,但真要入驻拍摄,还得打比别的案例更长、更细致、更严肃的报告,要不然他们前脚入驻,后脚就有人跟过来把他们赶出去。
这些地方他们审批下来的时间段都已经是定好了的,一旦一环出现拖延,引起的麻烦可想而知,不说别的,单单资金上的支出就是翻几倍的事情了。
不管是作为演员,还是导演,还是制片,这个压力无疑都压在了祝决身上,虽然看祝决好像没什么不妥的样子,但自从戏份色调愈发沉郁之后,季京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同了。
祝决叫过人来,叮嘱他们收好器材,这边也没什么可以入住的地方,也没条件临时搭个基地出来,他们这帮人要么住在拖车上,要么就临时搭帐篷,这些昂贵的器械的保管就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专门排出一个班次来看管就算了,祝决晚上也经常自己亲自巡视,力求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回到拖车上吃完饭,祝决处理了些杂事,草草洗漱了一把,把椅子上挂着的厚外套拎了起来,正在他往脑袋上扣帽子的时候,季京搓着手从外面进来了。
“这鬼地方,白天这么热晚上这么冷。”季京灌了口热水,对祝决道:“我帮你看过了,没问题,你就不用去看了,赶紧睡,明天还有戏要拍,养好精神再说。”
“看天气预报说晚上又有降温,我去看看住帐篷的那群人怎么样。”祝决手上不停,扣好了帽子作势就往外走。
“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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