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最会讨好老太爷——安三爷夫妻也看出老太爷是真正地位超然的那个——老太爷十分疼爱黑加福,总让她逗得大笑。姑太太夫妻是她的舅祖父母,没有不依着她的道理。黑加福不费事儿,就让人看出是孩子们中最出尖的那个。
安白氏一开始担心黑加福过于活泼教坏书兰,但本能的荣幸感令她模模糊糊的说不出什么。上路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去,她一天比一天看出黑加福不一般,荣幸感一天比一天明显。直到今时,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安三爷带笑,他隐约猜了出来。黑姑娘兴许、可能,出自梁山王府。
袁训出游是十几年前,安三爷还小,却把随加福祭祖的战哥面容记住。
太黑了呗,又偏生爱走在白加福旁边。
他默默的想,这若是亲家的外孙女儿,那她称呼舅祖父母的应该是……
安书兰进京他正苦读,他没跟去,袁家京里的亲戚一个不认得。
又不敢狠猜。半囫囵的放下来,和妻子悠闲在晚风中。
晚饭后上船,太上皇一大觉后睡不着,正好看水。夜间水上悠闲过于白天,船桨单调也似乐声。望到后半夜,太上皇睡去。第二天起不早,又有什么关系?他乐得几时起就几时起。一生中记忆最深刻的晨起上朝,袅袅已如炉上香,轻轻的散去。
……
这一天,来到另一个“名胜之地”。对于此行的人而言,是他们一直的盼望。
一道铁链长桥晃晃荡荡在水面上,桥头上有一道石碑写着名字。
元皓桥。
小十和柳云若走在前面,见到,小十高声道:“坏蛋舅舅桥。”常让欺负的柳坏蛋只撇个嘴儿,说声:“好显摆,我眼红了。”
小十哈哈大笑着,身后太子为首,太上皇和镇南王夫妻也不慢,一古脑儿上了去。
袁乖宝也想飞快,但他握着安书兰的小手,书兰快不了,他就快不了。
慢些,也方便边走边交待:“等下好好看看坏蛋舅舅桥,我们难得到这里。”
安三爷对女婿堆笑:“都难得,呵呵,每个地儿都难得。”赵夫子闻言一笑。
安书兰纳闷,坏蛋不是好话,为什么却要骂舅舅?
小眉头颦到桥前,看一看,认得一个字:“元……”仰面看袁乖宝,心想这不是坏蛋舅舅桥啊。
袁乖宝已松开她,正在手舞足蹈:“哈哈,晚上写信给爹爹母亲,给坏蛋舅舅,给大姐,我看到坏蛋舅舅桥了。”
身后小小声:“哥哥,呃……这不是坏蛋舅舅桥。”安书兰满脸的懵懂,举起小手数数:“坏蛋舅舅,四个字。”小手点上面:“元…。桥,三个字。”
小姑娘傻眼,作什么总要骂人呢?
“坏蛋舅舅桥,这桥真不错。”地位超然的老太爷也笑的响亮。
安三爷全家三人你瞅我,我瞅你,和这桥有仇吗?一定改成坏蛋名头。
“夫子,”太上皇唤一声赵夫子。
赵先生走上前去,孩子们静下来,当事人赵先生绘声绘色说起来:“搭桥那天,雨虽然不下,水面因连日下得足,比这宽出去太多。好一片白茫茫。对面郡王、国公和战哥小王爷到了,发一声喊才能知道。”
袁乖宝想了起来,安书兰未必知道郡王和国公指的是谁。对安书兰笑出白牙:“大哥二哥和三姐丈也在,他们和爹爹一起搭起这桥。”
安三爷夫妻肃然起敬,借故,小声问女婿:“既是侯爷有份,却还说坏蛋的话?”
袁乖宝乐了,因赵先生还在说,指一指,示意先听赵先生说话。
赵先生仿佛回到那天,不自觉的抑扬顿挫:“大坏蛋舅舅开的好弓,小坏蛋舅舅喝的好彩。以我来看,顷刻间桥就腾云般起,两边往对面铺木板,眨眼间,这桥通了。”
“坏蛋舅舅,是我元皓舅舅啊。”袁乖宝悄悄知会。
安三爷夫妻点头恍然大悟。以安三爷对亲家亲戚的了解,单独一个桥名他没领悟,单独分出名字他却知道是镇南王世子。
大长公主兴高采烈:“我的元皓呀,不带上他能行吗?不带上他,就搭不起来……”
这牛皮吹的半天高,但镇南王纠正的不是牛皮:“我们的元皓,是我们两个的儿子,怎么又成了你一个人的?”
太上皇乐不可支,也来掺和一脚:“你们都退后,元皓是我的。这桥么,我自家慢慢喜欢。”
一缩脑袋后怕,安三爷吐长舌头。
我的娘哎。
镇南王和长公主。
难怪派头儿高,原来是他们夫妻。
孩子们把桥名看了又看,把这个地方望了又望。安三爷整个人在衣内哆嗦着,反思自己可有言行不当之处。
当晚安三爷翻来覆去睡不着,几回想对妻子说,又怕妻子担惊受怕,不如不告诉她。
本就不敢乱猜老太爷身份,在知晓镇南王夫妻身份时,安三爷彻底不猜。
横竖,袁家的亲戚哪有差的。
……
船重新行驶,这一天在扬州停下。
“去吃坏蛋舅舅铺子。”孩子们这样说。
安书兰耳濡目染,也学会了。跟黑加福学的,小拳头一握一高举,跟在里面乱喊:“去吃。”
长公主摆动双手:“检查功课,你们的钱都分的怎么样?”
孩子们齐声回答:“一份儿留着建我们的桥,修我们的路,不能比坏蛋舅舅差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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