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赤着脚狂奔在花丛之间,花枝上的刺把少年肤色素白的小腿划得鲜血淋漓。
妖艳的孤月就挂在万枯谷上空,整座万枯谷谷间花香四溢,月季花抢媚夺艳,空气中混着鲜润的泥土味,还夹杂着几分血腥味,迷幻的月光照亮整座山谷,把山谷衬得宛若天上人间,让人深深迷恋,不能自拔。
少年一身深青粗布麻衣,腰间捆着一条皱巴巴的浅灰色布条当做腰带,长至脖颈的夜色长发用一根稻草扎起来,定眼看去像是个普通的农家孩子,但装束再朴素,身上的那股异于常人灵气却让他暴露了,几乎与月光同色的肌肤,夜色瞳孔不同寻常的深邃,掺着不易寻察的金色,娇滴的薄唇呼吸得过于急促,汗珠从他的额头上顺着高挺的鼻梁滑到下巴,落进土里,两撇柳眉几乎是要贴在一起。
少年皱着眉,一边奔跑在花丛中,一边细听身后的繁乱的马蹄声,追兵依旧紧追不舍,渐渐的,少年的脚步慢了下来,近乎透支的体力再也支持不了他迅捷的奔跑,马蹄声逐渐逼近了,但少年依旧想拼劲一搏,不肯停下,花丛中闪现出了追兵的身影,三只面目可憎的青面怪兽上稳坐着三个浑身铁片鳞甲的面具武士,座下的怪兽身形如马,却四肢细长,四蹄扁小,纤痩似鹿,面如狗,张着血口獠牙,浑身盖着闪闪发光的青鳞,一双赤红眼瞳,目光紧盯在不远处花丛间奔跑的少年,肌肉紧绷,眼见猎物就在眼前更是不肯放松;上面的铁甲武士脸着面具,上面的花纹古朴复杂,似哭似笑,红黄蓝绿黑五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可怖,身上的铁甲在座下青兽的颠簸下发出铮铮的脆响,腰间挂着一柄弯刃长刀。武士坐在青面兽上,连缰绳也不用,就是单纯的平坐上面,却不见任何的不稳当,仿佛是和兽连成一体一样。
被追捕的少年已经近在眼前,三个武士决定开始动手了。
少年下意识的回头瞥了一眼,惊讶地看见三个身着厚重盔甲的面具武士竟带着几十斤的铁甲飞在空中,向自己落来,少年心猛的一缩,一个武士身前银光一闪,少年右边小腿吃了痛,倒在草地上,右侧小腿上扎着一把漆黑的柳叶状匕首。
少年痛的紧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右腿血涌如柱,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少年浑身颤抖,用颤巍巍的眼神看着为首的铁甲武士带着其他武士和青面兽走到自己跟前。
少年听到了人的声音,那来自自己面前执刀的修罗,低闷沙哑,却不怒自威。
“主人命我等取汝首级,望君赐予。”
寒凛的银光飘过少年的眼前,弯刀被武士竖直抓在身体右侧,两腿成拱门状,扎稳下盘。
“不……求求你……我……我还不想死。”少年向武士求饶,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疼痛让少年连话都说不连贯。
武士的心犹如他的铁甲一般,冰冷无情,少年的求饶更像是哭诉,但武士不为所动,手中的刀迅如闪电,无坚不摧,冲着少年细腻的脖颈砍去。少年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发出惊恐的尖叫,等待着身首异处的那一刹那。
“啊!”
山谷中回荡起那惊恐的尖叫,刹那间,狂风骤起,花瓣瞬间泯没了众人的视线,兽的嘶鸣,铁甲铮铮,人的吼叫,转瞬间风起云涌,花浪围绕其众人泛滥,强烈的风压把花瓣中的花汁压榨出来,整座山谷沉浸在甜腻的花香中,混着沉重的血腥味,仿佛在进行一场美丽的血刑。
花浪渐渐沉静下来,一双纯金色的双眸藏匿在花浪之后。
“千里花成浪,尧山踪迹绝。至此万枯谷,水天枯也蝶。”
说话的声音婉转优美,音色细腻,却辨不清男女。
花浪瞬间落下,说话的人早已不知去向,连着那少年一起,花瓣下所掩盖的六具尸体,三人三兽,已经身首异处,他们的头被端正地放在他们的身边,鲜血遍地,花瓣漂在血泊之上。
鲜血混着浓重的花香,月光笼罩,花团锦簇的月季大多都只剩下了尚待开放的花苞,其他的就只有光秃秃的枝干,但是这些花们不急,它们会过几天再次长出新的花苞,重新争香斗艳,而且,它们有新鲜的花肥。
这里是尧山边界,妖与人的界限——万枯谷。
夏尚城地处人界边境,常言道:一座好城,依山水作势,集天时,据地利,得人和,可万世太平。但很明显,夏尚城地处边境,环境恶劣,与妖界相接,人们贪图享乐不求上进,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夏尚城没有一处可以挨得上的。
在夏尚城酒肆或者客栈正门冲着的小巷子里,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看见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们浑身像死人一样发着恶臭,死气沉沉的倚在墙上,躲在阴影里,想一群耗子一样每天为果腹而发愁。
李炜然酒肆正冲着门口的一个位子上,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巷子里的那些蓬头垢面的乞丐们,然后拿起酒盅放在嘴边一饮而尽。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乞丐们,会为了一个馒头而争得头破血流也全然不顾,会像条野狗一样饥不择食,哪怕是同类的血肉,也丝毫不忌讳。李炜然低头看了看擦过自己腿边的一条黄色柴犬,它蹲在自己脚边,摇着尾巴吐着舌头冲自己撒娇,李炜然随手把盘子里的一个馒头扔给它,它就心满意足地叼着馒头跑到了柜台后面的厨房里。李炜然想,那些乞丐们真的连一条狗也不如,他们更像是披着人皮的连畜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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