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之后,季霖轻轻低垂了眼帘,脸色不为所动。
“原来是你。”
“嘿嘿,记性不错嘛。”
在苍白月光的照耀下,季霖面前渐渐地汇聚出一团氤氲来。氤氲变成了皓烟。他一脸戏谑地看着季霖:“幸亏你的屋子里燃着香,否则我可能就错过了这次良机呀。”
季霖张开眼漠视着皓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真是不近人情啊,好歹我也是个客人啊。”皓烟皱着眉头一笑,然后下一瞬便收敛了笑容,将双手揣进了袖子里,“我来找你的目的,只是想要问问你,对于不死邪教怎么看?”季霖眼神里带着讽意,默然。
“好吧,我说实话。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不死邪教的。”
季霖再一次默然冷笑,目光里寒气逼人。任凭皓烟怎么说,说什么,他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但凡灵长,存在于世,都是有yù_wàng的。你想要得到什么,本教都可以满足你。”皓烟唱着独角戏,倒也没有什么别扭,开始了对季霖的诱惑。
“不需要。”季霖终于开口。
“在本教你可以为所欲为。”皓烟微微皱眉,最棘手的莫过于无所欲者了,他在世间游走这么久,这样的无所欲者倒是真没几个。
“那又怎样?”冷笑一声,季霖架起胳膊,歪了歪脖子。
沉默了良久,皓烟反而舒开了眉头,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扰你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也是知道的。”
在季霖漠然的注视下,他转过身背对着季霖,面向明月,从脚部开始烟雾化。很快,当他的实体只剩上半身时,他才回过头来,脸上看不出是怎样的神情:“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已经变成这样,想必不但是别人,可能连你自己也无法容忍自己变成这种模样;你现在这样以后要怎样生活下去,对你身边人会有哪些影响,希望你还是考虑一下。”说话间,他的身子仍在烟雾化。话音一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霖仍然站在原地,缓缓地抬头看向明月,凝望着。他的手也缓缓抬起来,抚向那久违的锈剑之柄,闭了眼。
下一刻,他来到了剑中界。一进去,就看见了在单调的白色世界里一个静心打坐的黑衣人,与这白茫茫的剑中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剑里,段天寒的眼睛目睹了一切,并没有为季霖的两次异变而失容。他的神色依旧像往日那样平淡:“唷,小子,别来无恙啊。”
哪怕是面对自己一直尊重的前辈,季霖仍旧没有开口说话——和对皓烟的神情却是截然不同。他微微一点头,来到段天寒身前一丈处,盘膝而坐。
“你不必多问,我自然是知道你进来的目的的。”段天寒也知道以季霖现在这样,要他正常与自己交流是很困难的,索性先开口道破了,“我只能告诉你,一切取决于你自己。不论你答不答应他,最终的结果都肯定是各有千秋,不如让一切顺其自然。也可以换过来想想,你一人之为固然有可能掀起一番风浪,但是也不能保证没有你,这番风浪就不会兴作。须知,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是大势所趋。”
季霖眼神微变,默然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否心存善念,亦或是心生魔念;既然你会想到来找我,就说明你并没有沦为真正的魔头,你仍然心念身边人。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们,不如等待一些时日再看看,若是真的伤害了身边人,你也可以选择远走天涯,不一定要去他说的不死邪教。那个教派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名门正教,没准他们还会为祸人间……”
段天寒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他忽然想起自己最初劝季霖习武时两人的那番争论,于是把本来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想了想,喟然道:“罢了,我与你观念相悖。或许就如你所说,这个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叵测险恶;或许那个教……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此时,季霖半闭着眼,低着头看向腰间的锦囊。这个锦囊象征着他心系着的两女子——季绣,这个让他以前破伤脑筋的侠骨阿姐;璟珞,这个承诺了一定会陪伴自己的小丫头。段天寒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他这一句话的让步,使得整个墨云大陆风云涌动,江山几欲倾颓。
“受教了……。”季霖起身,向段天寒躬身作揖。他那被眼帘遮掩的神情变得坚定,他的意愿已决。
“璟珞,谢谢。”同时,他再一次看向锦囊,脑海中浮现这个小丫头方才说她会一直陪伴他时的那一幕,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如果他真的进了不死邪教,他是不会让璟珞在别人面前显形的,璟珞一直陪伴在身边,而她也不会受到伤害,这才是他想看到的。
从剑中界出来以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走进了屋里,点燃灯,拿来一张兽皮,执笔为季川留了几句。完毕,又将焚香炉放在案上。他望着面前袅袅熏烟,冷淡地道:“吾许之。”
“恭喜你,做了个聪明的决定。放心,你一定不会后悔的。”熏烟里出现了皓烟的脸,笑容可掬。
“教在何处?”
“莫急,我亲自领你去。”
皓烟带着季霖飞出去了。小院里,冬青、杜仲的树叶沙沙作响,夏虫仍在鸣唱。
不死邪教并不在地面上。他被皓烟带到了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就连脚下的土地也是黑得发青。这里是深渊的边缘,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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