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的地形普遍较高,大部分的建筑都在山腰上,也有极少的一部分坐落在山顶。而松沿亭,正是建在一座小山顶的平地上。方下过雨,空气虽然清新怡人,但又透着一股幽冷料峭的味道,冻得人脸部发麻,四肢僵硬,格外酸爽。
途中,刘禅又旁敲侧击的问起了那位老三的情况。譬如他是哪国人,譬如他姓甚名谁,可惜的是,那位肉山竟然守口如瓶,丁点也不愿透露。
没想到会在此处碰了钉子,刘禅也有点意外。她初时只觉这位肉山傻里傻气的,嘴巴不应该这么紧,于是孜孜不倦的继续追问,问了一路,那肉山终于不耐的吼她道:“你这娃娃问恁多做甚,不能说便是不能说,你再多讲一句话,便来尝尝爷爷的铁锤罢!”
刘禅只得老实闭了嘴,不再多问,但她心中已模模糊糊的猜了个大概。
这四人来时,定是发了什么誓言或是许下什么允诺,要在此次任务里严格保密,否则依照这肉山的性格,不消她暗示,便自觉交待个一清二楚了。
山路十分陡峭,对黄叙来说,着实是有些崎岖难行。拖着无力的腿脚走了许久,他的力气已然耗尽,全身的重量几乎尽数都压在了刘禅身上。刘禅差点要哭,大黄这厮瞧着也不胖,而且骨架不大,妈的竟然比马超还要重。
天边此时已亮起了零零散散的几点孤星,勉强看得清前方道路,不过她扶着黄叙的胳膊,无论看不看得清,总归是有点艰难的。
磨磨蹭蹭的走了一路,刘禅都感觉自己要被掏空,又冷,又饿,毫无力气,再加之拖着个人,完全是走不动道了。好在,捱到一块几米高的巨石边之时,黄叙终于指着上方一处平地道:“松沿亭,便在顶上。”
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那处果然有个像谷仓般的小亭子,建在山尖上,似是俯瞰风景的绝佳之地。再看那亭钩檐斗角,陈旧破败,一看便知年代久远,历史气息浓厚。
而亭中,一灯茔然,黄光黯淡。
正中心站了几个人,踱动着步子,人影绰绰的,看不大真切。不过,依那壮硕的轮廓和魁梧的体型来看,隐约能分辨出正是麻子脸,老四,以及那位儒雅俊秀的年轻人老三。
在巨石边停住脚步,刘禅扶住黄叙找了块石板扶坐下。安置好了,她才仔细的盯着亭中的人影,掰着指头数了数,一、二、三……不对啊,怎么着也该有四个罢?再定睛一看,原来那有根桶状粗细的亭柱旁,好像还站了一个?只见黑不咚隆的一片,那人佝偻着身子,缩在了阴影里。
这个藏起来的必然便是那位暗线了罢?这样的身材和给人的感觉,会是谁呢?她只觉那人的神态有点眼熟,仔细想了好几圈,也没研究出来究竟是谁。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似一团浆糊,抹不开头绪。
想着想着不自主的便入了神,等刘禅回过头一看,身畔只剩下倚靠在巨石上奄奄一息的黄叙,那位浑身横肉的老二已然不见了踪影。
“人呢?”
“你现在才发现?”黄叙嘴角微抽,稍抬着下巴,虚弱无力的又指了指挂着昏黄色光华的亭子道:“在那。”
刘禅再睁大双眼一瞧,哟,可不是,那位肉山不知道何时奔到了亭中,正抡着铁锤要跟那位老三刚正面呢。
下意识的,她喃喃自语道:“这情形为何同我所想的不一致,当叫那老二停上一停再去的……”
她原本想的是,那位麻子脸同那读书人彼此心存芥蒂,而他们来赴约所谈的必然包含赏赐问题,牵涉到了利益时,双方难免会发生争执。谈不拢,少不了要争锋相对剑拔弩张。再请那位老二一看,他定是完全相信自己所言,任她摆布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位老二竟然是个耿直的,直接就拿着兵器上去刚正面了,她的挑拨这时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失了她的搀扶,黄叙早已像条死鱼一样跌伏在石头上。他仰躺着,却连挪动一下的余力也没有了,就好像完全瘫痪了一样。听了刘禅的话,他又强打起精神凶巴巴瞪她:“刘阿斗,你管什么情况对不对,趁着眼下没人搭理我们,赶紧找机会溜了。”
刘禅睨他一眼,平板无波道:“黄公子,你怎可如此没出息?我们这是在为大蜀效力,抓出内奸啊,若是成了,你我可要名垂青史,扬名立万了。”
黄叙无力的打量着她:“……若是不成呢?”
刘禅嘿嘿笑两声道:“不成,我嘛,顶多被他们几个恶贼抓到吴魏去当人质,至于你嘛,最大的可能便是葬身于此了。”
黄叙:“……”
见他脸又扬得极高,鼓着双颊,好似在用一双鼻孔来瞪她。刘禅顿觉心情也轻松了几分,掐着手指,笑眯眯的道:“黄公子,放心吧,绝对成。”
“世事没有绝对。”
“我说有,就一定有。”
“……你说了不算。”
摩挲着下巴,刘禅意味深长的笑道:“譬如,你看那个老二,他去了亭子对罢,你觉得他是去干什么呢?”
“自然是找那老三对质了。”黄叙不假思索道。
“那他对质是否会透露是我所言?”
“必然会。”
眯缝着双眼,刘禅笑得轻快:“那你猜猜他们几人可会相信?”
黄叙拧着眉毛思索着,没有给出答案。
但刘禅却已胸有成竹的自答道:“他们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何以见得?”
刘禅笑得阴险:“黄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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