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施无量受伤苍白的面孔竟显出几分红润来,嚅喏说不出话,齐二狗、沐天德面色也极尴尬,就连漆黑面膛曾水碜脸上也难得看得出红晕。
“面色不正目光闪烁,其中必有古怪!”见四将神情如此奇异,常虎臣心中嘀咕,脸上却不动声色招呼沐天德和受了轻伤的曾水碜也坐下,询问道:“营中出了何等大事劳驾四位百户大人联袂来我这中军大营?”若说军中有甚大事那是不可能的,安居熊居山麓,粮草丰沛帷帐成群,高粱美酒暖意融融,由山蛮人寨中取得的牛羊成群,烈酒如山,足够常虎臣标下兵马数年之用。他也不吝啬,大块的金银洒下,美酒犒赏,肉食管够,除了看管俘虏驱使劳作也无什事作,余下四百余骑兵马比之迁阳城中享受尚要逍遥许多。军中的威信自古是打出来的,二狗、天德本是随他的旧将,施、辛、曾、毕四将大小数十战下来也对他服贴。众将除二狗外虽多带伤,齐老二打仗不怎的但打杂委实是一把好手……
常虎臣念头象风车似的急转,一双眼睛却向二狗直瞟。
二狗面上显出猥亵的笑容,站在诸将末尾挤眉弄眼,左手拇指、食指圈起,右掌食、中两指探进其中圈圈叉叉,前后伸缩运动。
常虎臣恍然大悟,心中暗骂:“‘饱暖思*’,古人诚不欺我。这般小子!安稳日子没过几天就惦记起女人了。准是见此次俘获的妇人女子多,想令我开设营妓的。”面上显出十分热心,装出专心军务的模样一迭声地探询,越发堵得三将面红似醉,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将军既知吾等来意就莫要戏耍了!”帐门口一声长笑,赫帝斯随行向导的曳落河骑士首领阿莫迩掀帘行了进来,行了军礼道:“见过千户大人!”他炎夏语腔调说得总令人觉得有些怪异。半月来熊山征战阿莫迩尽心尽力,行军作战得他好处不少,全军上下对他猜疑防备也减了不少,军中将领与他亲热许多。他原是与四将一道来的,营妓之议多半还是此人撺掇。阿莫迩一到帐中就向常虎臣拜请道:“大人莫以为此议不雅等闲视之与属下玩笑。军中不容女子,征战生涯枯燥,营妓之设实关系军心士气。我军既得熊居山地,大捷之际又值大雪封路,四下并无军情,正应拨设妓营犒劳军士,以安士卒之心。”
一番道理说得诸将连连点头,二狗口中嘟囔:“极是!极是!”常虎臣也觉大有道理,是自己疏忽了。四将进来时常虎臣就发觉他四人身后还有人跟随,到了门口闪过帐边躲藏,此时见阿莫迩进来也不惊异,站起身来微微笑道:“说得极是!北镇军禁私掠,迁北屯民、军士多由关内而来。逃荒难民,万里迢迢,若非身体强健那是到不了了;若是前来投军那就更是年青精壮了,本是极适合征兵的。可是男子多了迁北地面难免阴阳不调。十一年前陈先生策论中就曾提及,建议侯爷军中备营妓,各城内广设妓寨娼寮,并从关内、扶余等地购置女子运来,贱卖与将士、屯民为妻。对于山蛮、蒙兀诸部以及赫帝斯女子那是有时劫掠有时交换。按照军律所定,战掳得来金银奴隶三成归掳获军士所有,诸军不得私分,须待战后上报三营都统或由侯府分配,但千户以上将领也有权急专断之权。本将自然是有这个权力,只是……”常虎臣语音微微停顿,骤然转折,双目精光暴长,手拍帅案喝道:“竟要你来撺掇,打的是什主意!”
常虎臣领兵出征以来打了几个胜仗,在诸将心中威势渐浓,这一发雷霆之怒四将无不震骇,检讨得失,暗想:“阿莫迩再是卖力也是外邦之人,赫帝斯与山蛮也非无间隙,他不为山蛮人筹谋未必不为赫帝斯打算,此番差池大意了!”
帐中寂静,阿莫迩忽然跪倒,猛力以头磕地,顷刻间血流如注沿著面颊流到鼻翼唇边,只见他咬牙切齿神情悲愤地指天立誓:“五连山熊神在上,我阿莫迩以什图浮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此生追随常将军但有所命不敢违背!天日昭昭,苍山可鉴!”说着将食指送入口中咬破,以血涂面分别在额头、鼻尖左右两颊点了一点,跪着的双膝前行几步,以额头碰触常虎臣皮靴,双手围拢虔诚亲吻。
“不敢不敢!将军请起。”阿莫迩一番举动使常虎臣也慌了手脚,口中连称不敢,弯下腰去就要将他扶起。
阿莫迩却不肯起来,跪直了身体,向四将一抱拳昂然说道:“大人,四位将军!阿莫迩原本出身山蛮小族,本是一小部酋长之子,其后本族被叶赫攻灭才辗转流落到赫帝斯军中,积功成为曳落河百夫长。小人当日曾发下誓言:‘必使叶赫族灭!’但山蛮各部中叶赫距赫帝斯最远,赫帝斯人亦无心征伐。即使有此能为也不会为小人一人而为之。此次大晟天兵征讨夷平叶赫,亡其族裔尽吞其地,令小人大仇得雪。大人对我有莫大的恩惠,厚若高耸苍茫的五连山,长远犹如奔流绵长的汨罗江。小人早存了投效之心!今日就情四位百户作个见证,阿莫迩愿为马前卒以供大人差遣!五连山一日不塌,汨罗江河水不绝,阿莫迩绝不反叛!”
阿莫迩血流披颊指天誓日言之凿凿使得在场将领都信了大半,纵然心中还有少许疑虑也不好在这当口反驳,只有留待日后靠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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