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的脚刚刚迈过门槛，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落下。
“烈儿？”拓跋岚手中的双刀“哐当”两声跌落在地，他慌忙扭过头去，用力擦了擦唇边的血丝。
拓跋烈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受了伤？”
拓跋烈的身子一僵，强自笑道：“前几日练功时有些把持不住，内劲激荡之下伤了肺腑，偶尔会有些咳嗽，不碍事。”
“不碍事？！”拓跋烈提高了声音，“这血……”
“你还带了朋友？”拓跋岚沉声打断了儿子的话，他的目光轻飘飘落在了秦震的身上，“想必就是你提过的秦震吧，烈儿扶我起来。”
“是，”拓跋烈只能扶着父亲缓缓起身，“你真的没事？”
秦震悬在门槛上的右脚终于落地，他向前走了几步，深深一揖到地：“晚辈秦震，拜见拓跋叔父。”
拓跋岚深吸了口气，借着吐气之势开口说道：“贤侄快快请起，你于烈儿有救命之恩，我岂能受你大礼。”
秦震直起了腰身，又抱拳道：“拓跋叔父言重了，实是拓跋贤弟救我于前，我才能有性命报恩于后。”
“哦？”拓跋岚讶然，“此话怎讲？烈儿何时救过贤侄？”
秦震也有些奇怪，拓跋岚却摆了摆手：“那件事情，怎么能和你救我相比？我当时若不下水，自然有楚军等人就你，但你当时若不助我出手，我只能丧身于荒郊野外。”
“不说这个了。”秦震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还不看看叔父的情况？”
他当然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楚军只是在花名册上大笔一勾，便令渡船继续前进，若非拓跋烈纵身一跃，自己只能化为渭河里的淤泥。
拓跋烈与拓跋燕一左一右将父亲搀扶着在凉亭中坐下，缓缓为他渡入真气。
经过一番调理之后，拓跋岚的双颊总算涌现出一丝血色，双眸中也略微恢复了些许的神采，他对着儿子笑了笑：“自我们迁居长安以后，你可从来没有带过朋友回家，今天总算带了一位，为父颇为欣慰呵呵。”
拓跋烈看了秦震一眼：“我带秦兄来家里，其实是想向父亲询问一些练功的事情。”
秦震忙道：“叔父身上有伤，小侄便下次再来聆听教诲吧，反正军营就在城外，我随时都可以来府中拜访。”
“只是交流交流，又不碍事，”拓跋岚微微摇头，“你在军中练的自然也是九阳神功，练到第几重了？”
“三个月前练到了第五重，之后始终没有进展。”秦震答道。
拓跋岚的瞳孔猛然放大了数倍，他紧紧盯着秦震看了良久，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真是英雄出少年，看到你……我真的要服老了。”
拓跋燕也捂住了嘴巴，一双眸子满是惊讶。
秦震有些无语地看了看这对父女，向拓跋烈耸了耸肩，解释道：“我的祖父曾经参过军，对九阳神功有所涉及，小时候跟着他学了一些基础，并非只是参军后才突飞猛进的……”
拓跋烈苦笑了一声：“我自八岁就开始接受最正规的武艺教导，父亲更是名动荆襄的名师，但直到今天也不过练到第四重而已，你却轻轻松松就达到了第五重境界，这难道还不算是突飞猛进？”
秦震挠了挠脸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拓跋岚问道：“你是否还能记得迈进第五重之时的情形？”
他微微点头：“正是我和拓跋贤弟在河东遭遇袭击的那一天。”
拓跋烈一怔，他虽然身临其境，但并不知道秦震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秦震又道：“当时对方两名刺客发动了军弩向我射击，我猛提一口真气，心胸间忽然轰然中开，丹田之气仿佛又澎湃雄浑了几分，耳目极其清明，在那一瞬间竟然连弩箭的轨迹都能感应得到，这才一句将刺客击杀，后来与功法的描述互相印证，才知道踏入了第五重的境界。”
拓跋岚沉吟道：“有时人会在危险来临之时激发出极大的潜能，或是触发灵感得到顿悟，这就是所谓的破镜。当时烈儿同样在场，他却没能跟进一步，说到底，历代武学大师对此也未能取得公论，只是说这种机缘玄之又玄，可遇而不可求啊。”
秦震将他的话咀嚼了半天，觉得他说的很有到底，却似乎什么也没有说。
“贤侄，你不要以为我在用虚话敷衍你，”拓跋岚咳嗽了一声，用力抿了抿嘴唇，“只是练功之法，向来并无捷径，只有步步为营而已。贪图一时之速成与冒进，只会落得像我现在一般田地。”他的唇边浮现出一丝苦涩。
秦震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性地应道：“是。”
拓跋岚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又道：“一时的阻碍不必放在心上，以你的悟性，二十岁之前或许就能进入第六重。其实你只是停留在第五重境界两个月而已，我当年可足足用了六年时间才有所突破，何况许多人终其一生，甚至连第三重都无法达成，我们已经比绝大多数习武之人幸运许多，何必非要强求天下第一？”
“叔父说的极是，我有些急于求成了，却忘了这一点。”秦震心下略微一松，又躬身道，“叔父身上有伤，小侄也不便打扰，今日便先告辞了，多谢叔父的教诲。”
拓跋岚点了点头：“我便不送你了，日后你若有事，可随时来找我，我虽然只是个没有实职的侯爵，但在朝野上总算略有人脉，最不济……至少可以为你出个主意。”
“小侄先拜谢叔父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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