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各路军营无所统属,将领各怀自私自利之心,争功诿过之事不断发生的情况,他授原总统四川军务的勒保为经略大臣,赐以印信,规定所有各路带兵大臣及陕西、湖北、河南督抚等悉受节制,“以一事权”②。为了赋予勒保更大的权威,嘉庆帝给予勒保“一面拿究,一面具奏”③不遵军令贻误重大军情者的特权,同时,又授明亮、额勒登保为参赞大臣,“别领官军,各当一路”④。
勒保制定了先筹川陕的用兵计划,坐镇四川,督率多路清兵,对起义军围追堵截。然而时过半载,据副都统福宁奏称:“贼以胁从而日增……据川东北各府厅州县禀报,多者万余,少者数千,其不知首逆姓名者,尚不知凡几,新起之贼实多于剿除之数。”⑤这说明,起义军不但没有被消灭,声势反而越来越大。嘉庆帝迁怒于勒保,于同年七月,以“经略半载,莫展一筹”等罪名,将勒保逮问治罪,其经略事务以将军明亮代之。不久,又以明亮行动迟延,将其免职。以都统额勒登保代之。
额勒登保系清军中一员悍将,在清廷镇压苗民及川、楚、陕农民起义中,“战绩为诸军最”①。他注重军纪,其军行经之地,民间竟能“无不安堵欢迎”②。特别是他自律甚严,胡齐崙一案,督抚将帅皆受其赠,独额勒登保未受其馈,故被嘉庆帝选择为经略大臣。
清廷耗帑数千万,经历数载而不能消灭起义军,究其原因,撇开起义军本身的原因不谈,这与清军各路将领及地方大员推诿塞责、畏缩避战有很大关系。他们或者虚张声势,将义军逐出管辖地段,而后粉饰奏报以塞责,或者以绕截为高,远远避开农民军的锋芒,而是以逐日向朝廷奏报起义军的行踪为事。当时流传的“贼至兵无影,兵来贼没踪,可怜兵与贼,何日得相逢”说法③,正是清军将领和地方大员畏缩避战的真实写照。河南巡抚景安尤其突出。他领兵驻扎南阳一带,任务是堵截湖北起义军进入河南,然而,他惟知远避尾随,从未和起义军正面交战,人皆呼之为“迎送伯”。嘉庆帝在确定了统兵大员之后,立即着手去贪惩懦,对围剿不力的将吏加以惩处,以永保“纵贼”湖北,景安“纵贼”河南,宜绵、秦承恩“纵贼”陕西,英善、勒保“纵贼”四川,惠龄“纵贼”渡汉江的罪名,将景安、永保逮交刑部,拟重辟,秦承恩、宜绵遣戍伊犁,英善驻防西藏,惠龄降级调用。他又针对各地官员“皆自顾疆域,以逐出为邀功,从不肯实力痛剿”④的行为,借严惩之机,进一步明确了各省将吏防守围剿之责,“责成各督抚将帅,各歼贼本境。倘有逸出邻境者,即治以“纵贼之罪,其邻省边备不严者,即治以疏防之罪。”①
清廷镇压农民起义历久不能奏效的事实,使嘉庆帝认识到“诛之不可胜诛”的道理。他决定改变乾隆帝所实行的单纯军事围剿政策,采取“除著名各首逆自当悉数歼擒、断难宽宥外,其余逼迫附和之众,若有临阵投降,悔罪乞命者,不妨剿抚兼施,以期解散贼党”②的新政策。嘉庆四年正月,他诏谕天下,宣称:“各路贼队中之良民,如有能缚献贼首,悔罪立功者,不但宥其前罪,尚可……格外邀恩。否则或潜行散去,或临阵投降,亦必释回乡里,俾安生业。”③此后,他采取各种措施,把剿抚兼施政策付诸实施,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优擢良吏,惩办贪官酷吏。他亲政后,立即抓住被清军诱捕解京的起义军首领王三槐供词中“官逼民反”一句话大做文章。起初,他将义军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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