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宾主听到这里莫不黯然喟叹,不少脾性刚烈之士忍不住挥拳扼腕,痛骂妖孽狠毒、正道该死。无极宫副宫主鲁云亭尤为愤慨,咬牙切齿地道:“他奶奶的,那些狼崽子、伪君子们就该拿来炼毒。什么‘离魂香’、‘失心散’、‘药叉泪’、‘美人舌’……,统统往它们身上招呼就对了。”
魏文琦满面悲戚愤激之色,眼前水雾模糊,视线朦胧,恍惚又回到了那惨绝人寰的修罗道场。立于他身后的陆文珏更是轻咬朱唇,悄垂清泪,一双素手紧紧绞扭着衣带。
尚寒蛩却不以为意,目光炯炯地瞪着胡可思,问道:“胡道友,文琦说的这些话,你可有异议吗?”
胡可思沉声道:“当日南疆惨况正如魏道友所言。只恨在下无能,未能替无辜边民免却这场祸患。”
沈丹羽道:“追本溯源,惹起这场杀劫的还是严圣钧那班无知小人。后来堕魂关妖兵侵入中土涂炭生灵,也是因为陆星舒斗杀了黄狮妖。玄都山向来自诩正道,行事无所顾忌,从不将黎民百姓的安危生死放在心上,长此以往,必遭天诛。这且不去管它。——魏道友,你们脱困之后又做了些什么,还请详细说明。”
魏文琦伤神良久,徐徐说道:“当日卫灵关总兵乌毫苍狼恼恨人族杀其子弟,尽起狼族妖兵烧杀百里,直到日落时分才长嚎收兵。我们苦战一日,人人带伤,兼且又累又饿,稍用了些干粮,便觅了一处松林休息。
“胡道友一面派人联络附近教友求援,一面帮我们救治伤者。他自称幼习医道,粗通脉理,又随身带有本教秘制疗伤圣药‘火莲汁’,治愈皮肉外创和寻常内伤不在话下。经他悉心医治,我们的伤势果然迅即好转,三天后便已痊愈。大家很感激胡道友的热诚,相约次日一早结伴同行。”
铸鼎山三长老荒丘子惑然问道:“魏小友,听你适才所言,你们和一线天的胡小友诸人既有同道之谊,又有共历患难之情,应当交情深厚才是啊。可为什么后来竟会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了呢?”
魏文琦道:“老前辈有所不知。原本我们与一线天众位道友同仇敌忾,出生入死,确是结为至交。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第三天深夜,陆师妹在睡梦中突然遭到一名陌生男子的骚扰。……”
话音未落,十几名粗豪男宾便同声惊呼:“啊——?”迫切追问下情。内中鲁云亭最是焦急,一叠声地问道:“什么?有这等事?是谁干的?得手了没有?”一片吵嚷声中,众人目光齐齐凝注在陆文珏身上。
陆文珏娉婷俏立,仪容楚楚,香腮上泪痕未干,秀目中却已泛起羞怒之色,看在众男宾眼里平添一段风情。
魏文琦不意听者会有如此反响,赶忙朗声说道:“幸好陆师妹灵觉聪敏及时警醒,不待那厮靠近便跃身而起,一剑刺出,伤了那厮臂膀,随即大声呼叫,向众同门示警。”
众男宾齐齐“哦”了一声,含义却颇为复杂,庆幸者有之,抱憾者有之,遐想者有之,失落者有之。
魏文琦续道:“那厮侵犯陆师妹不成,转身便向密林中逃窜。陆师妹与众同门追出一程失了那厮踪迹,在山林间仔细搜索一刻也无甚收获,回转住处收拾物品时,却不见了那颗‘九阴玄风珠’。
“各位或许不知,‘九阴玄风珠’乃是我们幻风堡先辈留传下来的至宝,向来由‘妙风庵’住持收藏,轻易不许出堡。家师当日担心我们修为浅薄,途中或有凶险,这才破例让我们带此宝物护身。但在交予我们之时,曾再三严诫,一定要妥善保管,非不得以万勿轻用,以防有失。此时找不见宝珠,我等自然惊急失措。
“大家起初也曾疑心是陆师妹突遭难言之事,一时慌乱放错了地方。但等陆师妹静下心来,连运数遍御宝真诀,却始终寂无回应。
“诸位前辈道友想必都知道,世间珍异宝物均须以法诀召唤、真力催运方可显其威能,而‘九阴玄风珠’灵性奇异,一经催动便会激引护体玄风,波及数丈远近。以陆师妹目下的修为,可在十里之内控纵宝珠。由此可知,‘九阴玄风珠’必定不在周遭十里之内。想来多半是被那歹人或其同伙趁乱盗走,携至远处了。
“忧急之际,陆师妹猛然想起那厮的面目,虽在暗夜中匆匆一瞥,却有似曾相识之感,隐约像是一线天中的某位道友。”
众宾聆听至此已然猜到大概,只是碍着主家的面子不好明说,但又着实按捺不住种种古怪心绪,彼此间挤眉弄眼,密语传音,忙得不可开交。
荒丘子和王歌孺正襟危坐,目不旁视,只在暗地里会心微笑。鲁云亭则全无机心,拍掌大笑道:“啊哈,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快说说后来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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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琦续道:“宝珠失窃关系重大,若无真凭实据,我们绝不敢胡乱猜度;不过陆师妹所言毕竟是重大线索,却也不能置之不理。谨慎起见,我让大家权且忍耐,由我和陆师妹去一线天众道友歇宿处查探。
“因为我们这一边有不少女弟子,一线天众位道友为避嫌疑,在相隔数里的山谷中歇宿。我们潜行至谷口,遥遥望见一线天众人聚在一起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候什么。
“片刻之后,左侧山岭上忽然飘下一个黑影,火光下看得分明,正是这位胡可思胡道友。只见他神色惶急,气息凌乱,右手按在左臂之上,指缝间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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