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流萤也大感意外,忙道:“这么说戚道友是答应了?好得很,其余诸位想必更无异议,那我可就要动手了。”
聂冲霄、沈丹羽等人均觉不妥,但见秦昼轩已然默许,也不便多言。孔提炉、叶比丘性情耿直,忍不住要吵嚷几句,随即被身旁的教友劝住。
当此形格势禁,秦桑柔虽有千般不忍,却又万般无奈,见独孤擎惶恐不安地望着自己,心中更是痛惜,握着他肩头的手不由一紧。
卫流萤嫌她碍眼,说道:“戚夫人,请你退后。”
秦桑柔冷言道:“我只在这里扶着孩子,又碍不着你什么事。”
卫流萤心道:“老子不跟你这娘儿们一般见识,谅你也闹不出什么鬼来。”左掌一晃,当空悬浮的菱花古镜微向下倾,一道湛然金光垂照在独孤擎头上。
独孤擎心头一震,随即神志迷茫,耳内只余“嗡嗡”鸣响,平生往事历历如画,一幕幕自脑海中飞速闪过。
众人但见菱花古镜中浮像纷繁,深山巨瀑、危崖绝壁、茂林修竹、宝殿清苑依次闪现。其间人物更迭,慈和老妇、娇憨女童、青猿白鹿、金翎秃鹫……不一而足。及至抱琴峰上、馨竹院中,秦桑柔伸手抚mo他头顶,为他添饭试衣、铺床掖被等诸多情形更是分外真切。
秦桑柔虽在忧急之中,见此影像也不觉心中一暖,暗想:“擎儿这孩子果是有心,不枉我疼他一场。”
随后镜像频换,戚辛夷、令狐挚、轩辕掣、小白猿、……种种人事纷至沓来,一直到今日与陆文珏、魏文琦相识,玄风雄珠莫名出现,又被卫流萤幻镜烛照,却无半点蛛丝马迹涉及玄珠的由来。
聂冲霄扬声说道:“卫道友,看来这孩子真不知情,你可以收手了吧?”
卫流萤心中疑窦丛生,暗想这小毛孩子绝无可能在“烛心镜”前隐匿自己的心志,定是有人暗中捣鬼。转眼瞥见戚耿吾目光灼灼,神色不善,心道:“好哇,敢情是你这厮在一旁护犊子。”他久闻一线天独孤氏幻术高妙,又觉烛心镜像虽很明晰,却颇有几处衔接不畅,难保不是戚耿吾以幻象遮蔽了紧要段落蛊惑众人。
一念及此,卫流萤狠劲立时发作,暗道:“嘿,咱们今日就来斗上一斗,且看是你的幻术厉害,还是我的手段高明。我就拿这小子的脑袋瓜儿做战场,跟你拼个胜负,你若舍得徒儿性命不要,卫某也乐意当一回恶人。”
他这边内息急转,独孤擎登时大受苦楚,只觉脑中如有一柄硬毛刷子层层刮扫脑髓,委实痛不可当,“啊”的一声痛呼,两手抱头扑倒在地上不住翻滚。
秦桑柔又惊又怒,斥道:“住手!”劈空一掌向卫流萤当面击去。不料劲力方出,便有一道绵韧真气从中堵截,随即听到程智广的声音说道:“戚夫人,不可如此。”
秦桑柔尚未回言,那边厢早恼了恶头陀孔提炉,怒道:“有什么不可?这厮分明是找不到证据起了歹念,存心想把这孩子逼疯,好接着诬陷他做贼。这般行事太他娘的卑劣,我恶头陀虽恶不傻,第一个容他不得!”他嘴上说得利索,手底下也不含糊,呼呼呼呼连出数招,滔天水劲海啸一般攻向卫流萤。
尚寒蛩锐啸一声,大袖展动,劲风飙举,从旁接下孔提炉的杀招,一面说道:“秦教主已然准许我四弟施法,你这厮却出手搅局,难不成是怕咱们查出此事与你有关吗?”
二人连打带骂,顷刻间又拆数招,观战的叶比丘也耐不住了,袍袖一甩便要上前再斗丁蚍蜉和莫蜻蜓。
此时独孤擎正痛得双手抱头,两腿乱蹬,令狐挚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指着卫流萤破口骂道:“你个臭骡子,快把镜子拿开,不许再照我二哥了!”
秦桑柔更不迟疑,玉手翻舞,纤指凝辉,正是家传绝技“修罗洞天指”的起手式。然而没等她发力攻敌,独孤擎脑中陡然掠过一丝针扎般的剧痛,身子一蜷一挣,再不动弹了。
与此同时,悬在半空中的菱花古镜铮然炸碎,金色浮光四射消散。卫流萤怪叫一声,跃起老高,口中“噗”地喷出一道血箭,未及落地便已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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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在场众人齐吃一惊,孔提炉和尚寒蛩也各自收手。莫蜻蜓抢到近前,扶起卫流萤连掐带打,折腾了好半晌,才将他救醒过来。
众人但见卫流萤咧着一张鲶鱼嘴痴痴傻笑,嘴角淌下一道亮晶晶的涎水,神色间一派懵懂,似疯似傻,又楞又呆,不禁都是一愕。有些见机快的却已明白过来,抢着说道:“这人被‘烛心镜’回伤反噬,只怕是已经失心疯了。”
莫蜻蜓握着卫流萤的手腕,心中悲愤无已,叫道:“三哥,四哥的心脉全废了!”
尚寒蛩惊怒至极,喝道:“老四这路‘烛心镜’使得最为纯熟,从没出过差错,今日怎么会失手?一定是中了别人的暗算!”
丁蚍蜉、莫蜻蜓齐声道:“不错,一定是有人暗地里下了黑手!”
尚寒蛩瞪视着一线天诸人,怒道:“好哇,你们一线天做贼心虚,怕我四弟查出真相,就暗中捣鬼,把他祸害成这样,我决饶不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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