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莫二人同声应和,急怒悲伤之余更无顾忌,指着一线天众人大爆粗口儿,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叶比丘、孔提炉等性情粗豪之辈受不得激,怒喝一声便要上前敲碎他们的满嘴狗牙,却被教友们扯住不放。
沈丹羽朗声道:“几位道友还请慎言,卫道友突遭横祸,究竟是他自己施法不慎,抑或是有人做了手脚,尚有待查实,即便事出蹊跷,又怎能无端怪罪本教中人?”
尚寒蛩等人法宝齐出,光芒四射,摆足了拼死一战的架势,纷纷叫道:
“你说得轻巧,害我四哥的,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废话少说,咱哥们儿就算今日血溅凌祭崖,也别叫人瞧得小了!”
“弟兄们并肩子上啊!”
……
未等他们动手,广场上突然响起一声沉郁的断喝:“放肆!”震得众人皆是一惊,道行稍低些的只感脑中气血猝升骤降,好一阵目眩神摇。
发喊之人却是轩辕一脉的圣师左释天,但见他神色威冷,肃若霜天,铿锵有力地说道:“一线天圣教总坛所在,岂容你们这等妄人随意撒野?”
尚寒蛩虽不服气,却也被他的威势震住,不敢轻举妄动,强自叫道:“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一线天总坛又怎么样?还不许人说理了不成?各派道友刚才都看得很清楚,我四弟就是被你们一线天的人给害了,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沈丹羽扬声道:“尚道友话不能乱说,你怎知加害卫道友的一定是本教中人?”
尚寒蛩略一迟疑,忽又想起一事在心,忙道:“事情明摆着的,你装什么糊涂?”伸手一指戚耿吾,怒道:“你先前说要在旁护着你徒弟,可见一定是你捣的鬼了。”
戚耿吾道:“我确曾说过要在一旁看护小徒,但也只是护住他的心脉不受大损,绝没有反攻卫道友。分明是卫道友自己施法不当,走火入魔,却又怪得了谁来?”
莫蜻蜓骂道:“放屁!我四哥……”话没说完,气息陡然中断,竟被戚耿吾隔空一抓,锁住了咽喉。莫蜻蜓的修为较之戚耿吾本就远逊,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举成擒,惊怒中勉力提气,却催不动半点内息,自然无法挣脱,一张瘦脸转眼间憋得由青变紫。
尚寒蛩怒喝一声正要出手,戚耿吾却已撤回真气,冷然道:“莫道友话不能乱说,屁更不能乱放。”
莫蜻蜓抚着咽喉大咳几声,一对三角小眼红得如欲滴血,嘶声道:“好哇,你害了我四哥又想来害我,咱哥儿几个可不答应!”尚寒蛩等人同声应道:“没错,咱们兄弟齐心,跟他拼了!”
眼看双方就要再动干戈,鲁云亭突然高声叫道:“你们都不要吵了,俺来说几句公道话!”
※※※※※※※※※※※※※※※
广场上一时寂然,众人早见此公形象颟顸,言语粗俗,不像个晓事明理的人物,大多对他心存鄙薄。此时见他跳将出来,粗声大嗓地说要主持公道,自然难以信服。当下王歌孺便哂笑道:“哦?鲁道友千虑一得,想必定有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鲁云亭没听出对方语带讥讽,拊掌大乐道:“哈哈,你说的没错,山人自有高见。这件事情我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已然明了关节所在,也想出了一个妙计,可以查出究竟是谁害了卫老四。不过我要先讲一个故事,你们都给我用心听着。
“想当初我学艺之时,有好几位师兄弟。有一年大考前夜,大伙儿临阵磨枪,一起演练龟息之术。正在收功换气的当口儿,也不知是谁放了一个奇臭无比的闷屁,熏得大伙儿差点儿没命……”
王歌孺插言道:“鲁道友,咱们当务之急是查出加害卫道友的真凶,你怎么扯到放闷屁上去了?这与今日之事有甚关联?难不成那个屁竟是你放的?”
鲁云亭大眼一瞪,不满地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话说当时大师兄追问这个屁是谁放的,自然谁都不肯承认了。三师兄人最机灵,说本派有一种独门妙药,唤作‘蛛丝马迹’,是用‘飘彩蛛’的阴液和‘追风马’的阳精混炼而成的,可以探察世间一切气机走向,定能找出放屁之人。大家一片声地叫好,催着三师兄赶快查证。
“三师兄取出‘蛛丝马迹’当空一洒,屋子里就显出十几条花花绿绿的气机来,都是一炷香的辰光之内大伙儿运使的真气残迹,但只有一条是从人的屁股里冒出来的,而那个人居然是在一旁打坐入定的师父。哈哈哈哈。后来大师兄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师父,第二天大考时,三师兄不明不白地就被火蝎子给蛰死了。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这里也猜出了一些门道,荒丘子道:“鲁老弟的意思是说,我们也可以效法当年,用‘蛛丝马迹’查一下此处的气机走向,就能找出加害卫道友的真凶喽?”
鲁云亭得意笑道:“不错,这法子最是公道,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才能想得出来。”
王歌孺质疑道:“可是方才这几位道友打得天翻地覆,气劲奔流,交叠凌乱,只怕真凶的气机早就被打散了吧?”
鲁云亭道:“老兄多虑了,‘蛛丝马迹’可以显出一炷香之内的气机变化,就算都搅在了一起,咱们也能顺藤摸瓜,找出每条气机的源头。不过要快,只怕再耽搁下去就要漏掉紧要所在了。”
荒丘子“哦”了一声道:
喜欢黜妖传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