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海:“等我五分钟,我发个邮件。”
十分钟过去了。
鸣海:“姐姐你好了吗?”
夏海:“马上好。”
又十分钟过去了。
鸣海:“姐姐……”
夏海:“快了。”
鸣海:“……”
夏海又磨磨蹭蹭了十几分钟,直到鸣海在沙发上打滚嚷嚷着自己肚子快要饿扁了,她这才终于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见她总算肯走出书房,鸣海忍不住闹起了别扭,“让你出来真不容易。”
“乖啦乖啦,下次我会注意的。”夏海走到客厅沙发旁,揉了揉扑倒在沙发上、将脸埋进靠枕里不愿意起来的鸣海的头发,“走吧,我们去吃饭,顺便带你见一个小伙伴。”
“诶?什么小伙伴?”
“我的朋友。只是单纯的朋友哦,和工作或者别的什么都没有任何关系的朋友。”
那是四方鸣海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朋友——被冠以‘朋友’这个称谓的人,这是绝无仅有的唯一一个。
鸣海最初还表现得有些忐忑,不过在见到那个人之后,对方开朗而温和的性格很快让她卸下了对陌生人本能的防备。那个人叫宇智波止水,黑发黑眼,看上去就像一个干干净净的邻家大男孩。
不过可惜的是,从始至终,鸣海就只见过他那么一次。
夏海鲜少会特意去提及她身边特定的某个人,在第一次见面之后,鸣海也几乎从未听夏海说起过宇智波止水的事。那一次的见面如同汇入深海的水珠一样很快被鸣海所遗忘,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鸣海所能切身感觉到的变化,就只有日渐忙碌的夏海,还有她正一天天变大的肚子。
而在这一天天之中,夏海偶尔会回家和姐夫团聚,但是她的姐夫却一次都没有来过这栋公寓。
只不过鸣海根本无暇关心这些。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能专注的事物也是如此。
在鸣海意识到,沢田纲吉的身边开始逐渐出现一些她不认识的人时,微妙的占有欲让她根本无法分心去关注其他的事。原本和她一样踽踽独行的沢田纲吉身边,突然出现了很多人,人们眼中的废柴纲逐渐有了变化,那些变化的细枝末梢毫无疑问都被鸣海细心地捕捉到了——
沢田纲吉不再孤独寂寞,他有了新的伙伴,而这些都与她无关。
这种被抛下的失落感,夹杂着无法抑制的嫉妒心,几乎让鸣海夜不能寐。
十六岁的小姑娘面对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惧,会做些什么呢?
十六岁的鸣海什么都没有做。
即使她辗转反侧,即使她的脑袋因此而变得一片混沌,她也什么都没能去做。
她既无法驱赶那些人离开沢田纲吉的身边,也无法让沢田纲吉不去接触他们,事实上,或许她本就没有什么立场去思考该做什么。而这,毫无疑问正是未来的四方鸣海最为后悔的一点。
如果十六岁的她能够做些什么,或许沢田纲吉根本就不会去意大利了吧?
一切都是因为十六岁的她无所作为。
二十六岁的鸣海因为后悔而执着于认定这样的‘事实’,这让她和沢田纲吉之间的错过变得合情合理,且看上去只差一步就会有所改变——可事实上,谁也不知道另外一种可能性是否真的可能发生,毕竟那些都只是不存在的假设罢了。
究其根源,是十六岁的四方鸣海深切体会到了‘后悔’这个词所带来的的,几近痛不欲生的体验。
十六岁的年纪,通常所见即所得,所得即一生。
处于中二时期,会认为眼前的一切就是全世界也无可厚非,这一点让沢田纲吉的变化对于鸣海来说,简直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让她后悔的第一件事,是沢田纲吉选择离开日本前往意大利。
沢田纲吉动身去意大利的那一天,是四月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鸣海早在一个月前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去送机前,她仍然恍恍惚惚的,对这件事没有一点真实感。她早上照常起床洗漱,从衣柜里随意挑了身衣服,下楼吃了个早餐后,这才搭上了去机场的地铁。
一路上她安安静静,没有思考任何的事,也没有动任何念头,只是放空脑袋等待着时间过去。
直到在机场的候机大厅看到沢田纲吉和与他同行的那些人,鸣海才真切的意识到,原来这都是真的。
沢田纲吉要去意大利了。
沢田纲吉,要去意大利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恐怕就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最后’啊。
这是多么让人绝望的词。
绝望到在那一刻,鸣海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的程度。
“鸣海,你来了。”
沢田纲吉和她相隔几步之遥,他就站在那里,站在人群之中,微笑地看着朝他走过去的鸣海。这个时候,鸣海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差异。
差异之处在于,沢田纲吉有那么多人陪他去意大利,而她是一个人来送行的。
“嗯。”
鸣海只能瓮声瓮气地发出一个音节,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或许会显得有些突兀;
她开始意识到,或许沢田纲吉的身边有没有她都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言,这些不确定的猜疑无疑是致命的。这些想法让她变得毫无自信、畏畏缩缩,甚至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原本的她不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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