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诸卿司,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是阴森的,黑暗的。甚至就是雷桐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是那么光彩,但是他自有原因留在这里,为了那个原因,他已经在诸卿司呆了十年,也便做了十年不齿之事。
然而今天的诸卿司有些不一样,不,是很不一样。淡淡的金光从府门散出,把整个诸卿司衙门都照得通透。是的,不是亮,也不是耀眼,只是通透。因为他修的道,便是通透。大道三千,他只修一道,便是通透之道。
很难想像,似他这般污秽之人,怎么能修这般光明,这般圣洁的道。但他却修了,而且修得很好。
就连一旁的玉成也是微微点头,心想若再给他半甲子时间,恐怕还真能让他修出些名堂。
那口金黄的大钟上纹路丛生,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令人生出爱惜之感,谁又忍心去破坏?谁有有能力去破坏?衙门外的一众百姓虽然不喜雷震这个人,但自从看到那口钟之后,便沉默下来。
你可以辱人,侮人,但你不可以侮辱道。何为道?天为道!谁又敢对老天爷不敬?
但夏宁敢,因为他不是要污蔑道,他要杀人,他要杀死眼前这个人。
他正要放箭。
“夏宁!!!”
有声音从远处传来,让他顿了一顿。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谁能不知?有人敢在穹桑城中砸了朝廷命官的大门,谁能忍?谁都能忍,但他不能忍。穷桑府职在维护都城治安,如果他忍了下来,那么这顶乌纱帽估计也得下来,甚至这颗脑袋,也得下来。
那个身体微福的男人带着一众官兵跑到场间,有些喘息。半老的师爷跟在身后,手中端着一个案几,上面放着一杯洒了一半的茶。夏宁扭头看了看那个发福的中年人,心想好似在哪儿见过。
池以厚端起师爷手中的茶杯,猛喝了一口,又结果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汗,说道:“夏宁,你敢!”
中秋过后,夏宁夺魁,便已是穹桑的名人,谁人不知?四周围观的百姓听了这话,都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
“原来这就是夏魁首啊,长得挺标志的。”
“不是听说他不能修行吗?怎么……”
“那是人家谣传,夏魁首可厉害着呢!”
“……”
一旁中年道人,看了看赶来的池以厚和一众官兵,心想自己总该发挥些作用了。于是他对着场间的夏宁说道:“你自可便宜行事,这边有我。”
夏宁听了这话,便不再理会耳旁之事。
那池以厚还要再说,带着手下就准备冲进来,突然一只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官爷,这场间如此凶险异常,您若是贸然入内,小心丢了性命啊。”
这句话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再加上中年道人本就是世间少有的高手,这一句话更是夹携着风雷之势,直在池以厚耳旁想起。那池以厚一惊,张大嘴巴说了个“你……”便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人一楞住,手中的茶杯便落了力气,摔在了青石阶上。
只听得啪啦一声,那上好的越窑瓷器便碎了一地。而就在那瓷器落地的一瞬间,夏宁手中的箭也飞出去了。
那箭飞得很慢,却如同撞到了众人的心里。
只听得轰的一声,木箭和金钟相遇。这声音大得出奇,虽没有别衣灵的云笛那般恐怖的攻击力,却似乎更加震撼人心,直传遍了整个穹桑城。而后整个穹桑城都回想这这种轰鸣声,仿若天雷。
而在诸卿司门口的那些人则感受得更加清楚,那雷鸣一般的声音直接从眼前响起,诸卿司大门两旁相接的围墙便被那恐怖的冲击力瞬间碾为粉末,整条南九街都是密密麻麻的裂纹。劲气四散,那一众百姓便再也坐立不住,直被吹得人仰马翻。
这还只是稍余力量溢出的结果,真不能想象正处于爆发中心的雷震现在是什么样子。
待劲气散去,众人重又站直身体,看向那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诸卿司,脸上却不由露出了失望之色。原来那力量相撞之处,赫然便是出现了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那大坑正中间的金色大钟上更是密布裂纹,堪堪便要爆开。
但是终究没有。
金钟依旧,那自然是夏宁输了。雷震嘴角溢出一丝血痕,瞪大眼睛看着夏宁,脸色恐怖无比。
一旁的叶绪重重叹了口气,那中年道人也是微微摇了摇头,心想实力的差距终究不可逾越。
夏宁站在场间,也是沉默。那雷震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看,还是我赢了。他看了看眼前的一片狼藉,微微垂头,而后说道:“这金钟罩的确很强。”
对面的雷震表情变了一变,仿佛很是得意。
“但是,我还有箭。”
场间一片死寂。
围观的百姓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叶绪眼中又满是希望,那中年到人微微笑了笑,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而雷震的脸上则满是死寂,是的,他能硬扛下第一箭,却不知道能不能挨下这第二箭。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
他的心中咆哮着,手上一动,再次榨干自己残存的真气,那金钟上的裂缝也恢复了些许。
是的,在雾林的另一边,夏宁匆匆扳下的那根树枝很大,足以做三支箭。那三支箭一直背在他的身上,众人又怎么可能看不见?他说他还有箭,其实是想说,他还能射出一箭。
众人只是不相信,这般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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