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过是因为祈雨偶染风寒,为何却病得很重的样子?
朱厚照原是跳脱好动喜欢热闹的性子,来之前想着爹爹养病也养了好几日了,算起来大概也好得差不多了,本打算缠着母后和爹爹跟他们一起去插柳看龙舟,顺带瞧瞧御马监的跑马走解,但当他上前看到爹爹的状况时,兴奋劲儿一下子全被浇灭了。
才几日没见,爹爹便整个都消瘦了一圈,面色苍白,眉目间满是恹恹倦怠之色。此刻斜签着身体倚在引枕上,似乎连气力都不剩多少了,看起来异常虚弱。
朱厚照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酸楚,上前拉住爹爹,急问道:“爹爹这几日调养得不好么?为何气色这么差?”
朱秀荣瞧见自家爹爹时也是吃了一惊,转头拉了拉母后的衣袖,仰脸小声道:“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漪乔低头望着女儿,神情僵硬,不知怎么回答。
事实上,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凌晨他醒来时,她见他烧退下去了,也开始发汗了,以为这病就差不多算是快好了。谁想到他从昨日到今日一直都虚弱无力,她看着就暗暗揪心。
汪机私底下告诉她,陛下的寒邪已经驱得差不多了,但里热却有亢盛之势。所以这两日的药也都换成主攻清郁热的了。但汪机也叮嘱她要注意陛下的饮食起居,不可再操劳,否则可能再染外邪。
祐樘宽慰了儿子几句,转头见女儿诧异地看着低头不语的妻子,略顿了顿,招手示意女儿上前来。
他打量女儿一番,嘴角漾起一抹浅笑:“荣荣今年都十二了,想不想要个封号?”
众人都是一愣。
除了给早夭的公主追封,按照本朝惯例,只有在公主将行大婚时才会给封号,一般而言,礼部连册封封号的仪注都是和婚礼仪注一起进呈的。
“不是十二!十二是虚岁,”朱秀荣连忙辩驳,“母后算的都是周岁,荣荣也算周岁,荣荣今年才十一周岁,才不要出嫁!”
漪乔怔怔地站在一旁,眼眸里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嘴唇泛白。
她忽然觉得他这样子不像是要为女儿选驸马,倒像是……
“谁说要让荣荣嫁人的,”祐樘摸了摸女儿的头,“荣荣还不到年纪呢,还能再多陪你母后几年。”
“荣荣也要陪着爹爹呀!”朱秀荣立刻道。
祐樘的神情凝滞一下,微微笑了笑,道:“你母后总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爹爹说顺口了。”
“母后还总说爹爹和我都不是省油的灯呢,”朱厚照伸脑袋过来插话,扮了个鬼脸笑道,“我还问母后那我和爹爹到底谁比较省油……”他说笑间抬头见母后脸色不对,惊诧道,“母后?母后怎么了?”
漪乔一动不动地立着,缄口不语。
“爹爹待会儿下旨封你为太康公主,好不好?”祐樘淡笑着看向女儿道。
朱秀荣疑惑间左右看了看,总觉得有些古怪,遂问道:“爹爹为何突然要给我册封号?”
祐樘笑道:“爹爹想到这封号便觉得挺好的,想现在给你册封,将来也省得你出嫁前还要忙着册封之事,不好么?那些规矩也没必要死守着。只是具体册封仪注和流程……”
“不要说了!”漪乔抢上前按住他的手,定定望着他,“册封荣荣的事往后再说,陛下先歇着。”
朱厚照和朱秀荣兄妹俩又被母后的反应惊了一下。
祐樘抬眸看向她,道:“我命内阁拟一份旨便可,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不费神。”
漪乔眼望着他,嘴唇紧抿,强令自己冷静下来。
祐樘平静回视。
“爹爹,母后说的对,爹爹要多休息,”朱厚照勉强笑笑,站出来打破僵局,收拾了床边几本散落的奏章,“这几本,儿子帮爹爹放回去吧。”说着便要拿到方才搬走的那一摞奏章旁边。
“等一下,”祐樘转头看着他手里那几本奏章,稍抬了抬下巴,“你看看最上面那一本。”
朱厚照困惑了一下,又很快应声,依言翻来浏览。
“鞑子还有完没完了!”朱厚照“啪”地一声合上奏疏,神情愤愤地一把将奏章扔到案上,“过个端午也不安生!爹爹,你就应了我吧,我真的想去边关狠狠揍他们一顿啊!儿子一准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你不能去。”祐樘斩钉截铁地道。
“爹爹,我……”
“或者说,你现在不能去。将来等你翅膀硬了,或者等你坐上这个位子了,去与不去,你再自行决断。”
朱厚照一时语塞。
“爹爹让你看那奏疏,是想给你提个醒,不要因为日子过得太舒服就把鞑靼那边忘了。巴图蒙克现如今也长进了不少,你要对付他,也切忌意气用事,不要轻敌。”
朱厚照呼出一口气,沉吟片刻,点头道:“知道了,爹爹。等儿子筹划好,再去收拾他!”
“你们先各自回宫吧,”漪乔回身看着儿子和女儿,“让你们爹爹休息会儿。”
兄妹俩互相看看,见母后那架势,也知不能再逗留,又叮嘱爹爹安心养病,这才听话地行礼退下。
漪乔遣散了在旁侍立的宫人,转头敛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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