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滴一滴血根本是不行的……”漪乔失神自语道。
那身体原主轻哧一声道:“什么一滴血,他那段日子流的血加起来都不知道要有多少了。”
三个锦衣卫听着两人的对话,皆是一头雾水。尤其二人没有对先帝改称谓,而是继续习惯性地称作陛下,更令三人感到眼前的对话不知所云。
三人正面面相觑,忽见娘娘猛地折返,不管不顾地往寺里一路疾奔。
青霜道长今日来碧云寺的目的已经达到,把来时带来的瑶琴用琴套装好,正与慧宁大师辞别,骤见方才已经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漪乔因为奔得太急,等跑到客堂门口,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她大口喘着气,勉力扶住门框,紧盯着一脸错愕地看着她的青霜道长,正色道:“道长方才没说实话对么?”
青霜稍稍愣神后便反应过来,心知不妙,淡笑道:“姑娘的意思是?”
“让他回来的方法根本没那么简单,”漪乔严容看向他,“我都知道了,道长不要再瞒我了。”
慧宁大师在一旁笑道:“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有人故意要气我,这才告诉我的。不过,”漪乔的目光转向慧宁大师,“原来大师也知晓?二位合起伙来欺瞒我么?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的。”
青霜道长无奈道:“不告诉姑娘实情,实在是为了姑娘好。还望姑娘能体谅。”
“我不管什么好不好的,我只知道我要让他回来。”
青霜道长摇头道:“姑娘打消这念头吧,真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可以,我自然也可以!”漪乔想到祐樘那两年半里还不知道遭受着怎样的折磨,情绪就不由激动起来,“何况,道长前头告诉我用那玉佩渡劫,后头又不与我讲实话,这又要如何说?”
“姑娘不要强人所难。”
“我的命攥在我自己手里,回头纵然是因事情不成而殒命,也不干道长的事,道长不必有所顾虑。”
青霜道长幽幽一叹:“不干贫道的事,那姑娘的夫君呢?”
漪乔一怔:“什么?”
“贫道夹在二位中间真是为难得紧,”青霜道长无奈地笑道,“姑娘的夫君实在是用心良苦,临终前还在为姑娘谋划。姑娘不看贫道的面子,好歹也念念那位公子的一片苦心,罢手吧。”
漪乔此刻有些站立不稳,靠在门框上才能勉强立住。她花了好半晌才慢慢将今日听到的事消化完。沉默良久,她声音虚浮道:“我不会罢手的。我只问道长一句,他的死,是因为我对不对?我想知道真相。”
青霜道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对,但也不对。真相便是,从异世召魂原本便是凶险的禁术,施术者需要以性命相押,一旦事情不成,自身便会很快油尽灯枯。当初二位的缘分已尽,但那位公子定要逆天而行,所以需要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但那个时候,贫道也不确切知道这代价是什么,只知道是折损寿元。”
“所以不管我怎么努力,他都会死……”
“是的,所以贫道说劫数不可避免。姑娘仔细想想,当年回返之时,姑娘那边的时日可是五月初七的午时正?”
漪乔努力回忆一番,愣了愣神,喃喃道:“没错,那天正好是端午假期的最后一天,而且确实是正午的时候……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些……”
“总说劫数如何如何,女施主难道从未想过劫从何来?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如此大劫?”慧宁大师道。
漪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颓然瘫软在地,失神道:“我以为是历史既定的,原来是我害死了他……”漪乔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件事,感到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整个人都阵阵发懵。
青霜道长觉得慧宁大师似乎是在有意激她,有些不解。他见漪乔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劝慰道:“姑娘也不要这样想,贫道方才说了,姑娘那说法对也不对。跳出此事来看,兴许真的是既定好的。”
“那他招道士在西苑斋醮又是为什么?张玄庆又在帮他做什么?”漪乔忽然道。
“张玄庆张道长后来与贫道讲,说那位公子一直在试图寻找贫道,但张道长试了许久都始终未果。贫道猜测,斋醮大概也与此有关。那位公子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大约也是想寻求化解之法。”
漪乔自失笑道:“他一直都不让我知道,宁愿被我误会也不肯向我透露半分。他说是为我好,我却怪他不坦诚,还和他怄了一场气……”她说着便再也禁不住心里的懊悔与自责,无力地俯弯身子,泣如雨下。
人生最揪心的感受,大约便是对逝去之人的歉疚。
慧宁大师叹息一声,吩咐一个小沙弥去备纸笔。
随后寻来的锦衣卫瞧见眼前的情景,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也不敢上前。慧宁大师请他们暂且回避一下,继而回身看向漪乔道:“女施主若是想好了,那便让道长将那施术之法写下来,兴许如今弥补,为时未晚。”
漪乔缓了缓,平静道:“自然是想好了,我一日都没有改悔过。”
青霜道长却是为难得很,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他犹豫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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