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回倒是没怎么挣扎,只是坐下之后刻意转过身背对着爹爹,随后低头盯着那只流血不止的手发呆。
兄妹俩又忙活了一番,将母后的手重新包扎好。朱秀荣与几名婢女帮母后整理了衣裙和头发,又思及母后眼□□虚异常,取来个大迎枕让母后靠着。继而上下打量一番,瞧着没什么了,这才得空喘息。
而整个过程中,母后一直都不发一语,任由她们摆弄,似乎没了知觉一样。
朱厚照命人去把陈桷叫来,转过头见母后依旧神情木木的,不由长叹一声,上前几步,蹲在母后面前,小心探问道:“母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朱秀荣也感到十分疑惑,拉着母后没受伤的手,附和着轻声询问。
母后仍旧缄默不语。
朱厚照想起他之前与母后的一段对话,又结合母后从昨晚到今日的反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疑不定道:“母后难道是在……等待爹爹苏醒?”
漪乔听到“苏醒”二字,睫毛微颤一下,却是依然默不作声。
兄妹两人对望一眼,一时都有些束手无策。
二人正要命人去做些吃食给母后,忽听外间一阵纷杂的人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朱厚照起身的工夫,就瞧见一人领着一僧一道径直闯入。待到他看清来人,不禁又惊又奇道:“云伯伯?”
墨意一进门就先去搜寻漪乔的身影,等看到她萎靡不振地歪在迎枕上发呆,他目光一滞,只觉看着她那绝望木然的眼神,心里揪得发疼。
目下情势特殊,没必要再去寒暄客套,也没工夫解释,墨意直接对朱厚照道:“你们先回避一下。”他看了看朱厚照兄妹,又扫了一眼旁侧侍立的一群婢女。
朱厚照见他一脸沉肃,又是不顾礼节直接闯入,也猜到他可能真有要事,略一思量,道:“云伯伯是为母后之事而来?”
“是、”
“这两人可以医治母后?”朱厚照看向墨意身后的那一僧一道,不放心问道。
墨意正容道:“回头再细说,你们先行回避。”
朱厚照想着他尚算可靠,又不会害母后,便点头答应。
待到众人依次退下,漪乔目送着照儿和荣荣的背影消失,继而麻木地转过头去,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三人,最后定在墨意身上,虚声道:“你也先出去吧。”
她的声音喑哑低弱,几不可闻。
墨意面沉如水,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回避。何况,我这样急冲冲地过来,是要让你随我们走的。”
“走……”漪乔无力地垂下眼帘,声音仿佛是从虚空里飘来的,“我还能去哪里……”
“去碧云寺,解你的灾祸,”墨意说话之际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道士,面色冷冽地使了个眼色,“你来给她解释。”
青霜道长知道眼前这位公子恼他至极,若非还有求于他,说不得早将他碎尸万段了。青霜兀自苦笑,复又重重嗟叹一声,对漪乔道:“姑娘如今性命危若朝露,至多只能再活三日。但若是我等合力为姑娘开坛做法,或可有一线生机。”
漪乔微闭着眼歇息片刻,面无表情道:“不必了,这样的结果也未必不好。”
墨意心下一急,不由疾步至她跟前,恳切望她:“小乔,让他们试试,说不得真可禳凶除灾的。”他见她闭目不语,又道,“你即便不为自己着想,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皇帝和长公主?”
漪乔放在床边的手微微蜷了蜷。
她忽然想起祐樘遗书里的一句话:
“你若也走了,那长哥儿和荣荣便成了父母全失的孤儿,你身为母亲,不可如此任性妄为、不负责任。”
你身为母亲,不可如此任性妄为、不负责任。
漪乔不敢去看身边静静躺着的人,只僵硬地盯着自己那只受伤的手,忽然觉得心中百般滋味齐齐涌上,迫得她心口发堵,眼眶发烫。
是啊,或许她真的是不负责任,或许她这近两年的等待和煎熬,真的都是任性妄为,甚至只是一场胡闹。
可她只是想让他回来啊,她真的非常想念他。
她的眼泪为他流干了,如今连唯一的精神支撑也没有了。
她不知道他如今是否真的已经入了天道,她不管这些。她只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她只想让他在人世间好好活着。
可是眼下,她一味的执着换来的不过是一败涂地的结果。
漪乔费力转头,望着窗牖外初升的旭日,神色逐渐归于阒然。
良久,在墨意再一次忍不住出声催促时,她平静道:“没有用的,我知道这玉石有多邪祟。何况,愿赌服输,我当初把自己的性命赌上时,就应当想到输的可能。”
“可既然有希望,你为什么不试试?”墨意气急败坏地盯着她。
“希望……”漪乔想笑,但她此时连扯动一下嘴角也是气力缺缺,“我的希望已经破灭了,纵使真能有奇迹,让我侥幸不死,”她说话稍多便觉疲累不堪,缓了几缓,才继续道,“我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意义。”
墨意见她此刻根本不听劝,瞧不下去也等不下去了,当下倾身伸臂抱她,沉声道:“你今日必须走。”
“不同,”漪乔微微摇头,“我意已决,无需如此。”
墨意急得心里冒火。他知道她性子倔,这才没在方才进来时直接将她抱走。可眼下他都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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