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二月,和风轻拂,桃李争春,冰封雪盖,沉寂了一冬的兰溪,又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江畔几棵桃树含苞待放,水面上浮着几只野鸭子,它们四处游动,悠然自得。岸边几个洗衣裳的姑嫂,低声窃语,不时爆出的阵阵哄笑声。将那几只鸭子吓得嘎嘎乱叫,远远游开去。
这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从兰溪镇上的一座小祠堂里,传来阵阵书声: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仁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就在这时书声嘎然而止,随即传来一阵低笑。
本来坐在中堂昏昏欲睡的陆先生一惊,站起身来,拿着戒尺“啪啪啪”敲了几下桌子,问道:“是谁在下面吵闹?”
陆先生六十多岁光景,颌下一把花白胡子,鼻子上架个老花镜,平素不苟言笑,治学非常严谨。
祠堂里十来个学生,大的总有二十多岁,小的才不过五六岁,看着他手中的戒尺,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只见陆先生拿着戒尺,指着前排一个大概十六岁左右的少年说:“柳君毅,你说,是谁吵闹?”
柳君毅脸上犹带稚气,体形却长的非常高大。
他站起来,指着靠窗边一个年级看起来最大的公子哥说:“先生,学生听见是王进财和别人开玩笑,后来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陆先生点点头说:“嗯,很好。你先坐下。”
陆先生走下中堂,指着王进财和他身旁另两个学生说:“你们三个到后面好好站着,罚你们背诵课文,背出来才可以回座位。”
他颤巍巍回到中堂,对柳君毅温言鼓励两句。
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一抹斜阳透过窗户,照在了陆先生脸上。
他睁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问:“王进财,你能背出来了吗?”
这时其他两个学生都已背出课文,回到各自座位坐好。只有王进财生性愚钝,虽然只是短短一段文字,他却怎么都背不全。
王进财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他肥胖的身躯都有些颤抖。
他用镶着金边的袖子擦了擦汗,结巴着说道:“禀……禀告先生,学生还没有背出来,不过只差一点点,一点点。”
柳君毅看着他那副模样,觉得有些可怜,虽然王进财平时常常欺负弱小。
柳君毅开口求道:“先生,明天就是花朝节,花神爷就要驾临人间,背书这件事,不如就等过了花朝节再罚他?”
陆先生捋了一下胡须,摇头叹道:“算了,算了!王进财,明天玩归玩,千万不要忘了,学习贵在持之以恒,千万不能松懈啊!大家这就都放学回家吧!”
十几个学生收拾书本,对孔夫子像鞠了一躬,便陆续涌出祠堂。
柳君毅才刚走出几十步,就听见后面王进财叫道:“柳君毅,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柳君毅回过身来,还没来得及开口,王进财已经一大堆污言秽语劈头盖脸地骂了出来。
柳君毅听了怒火中烧,只是冷笑,却也屑于回骂。
王进财诧异问道:“怎么,你笑什么?”
柳君毅道:“今天刚刚学到的:‘非礼勿言’,我是不屑和你说这些肮脏话,免得弄脏了我的耳朵。只是你刚背了一下午的课文,马上就忘得干干净净,我看你后天怎么过得了先生那一关。”
王进财呆了一呆,随即又骂道:“我呸,没有我爹按月付给他银子,他早就要饭去了。你这王八蛋,一直和我作对,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你!”
柳君毅道:“王进财,你我是同学,我没必要和你作对。只是先生平时常说:‘忠孝仁义礼智信,是修身的根本。’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先生问起我来,我也不能欺骗他,只好实话实说了。”
王进财听了勃然大怒,抡起手掌就扇了过去。
柳君毅闪身躲开。
王进财抢上一步,一拳照着柳君毅脸上打去,柳君毅伸手一拨一拉,脚下顺势转了半圈,到了王进财身后,说道:“以前我们已经打过很多次,你不是我对手,你要是再撒野,别怪我不客气!”
王进财自知不敌,掸了一下袍子,甩袖忿忿而去,连掉落在地的书本也不要。
柳君毅摇摇头,捡起适才掉在地上的书本,小心吹拂干净上面的灰尘。
他把书本夹在腋下,继续前行。
他想起第二天就是花朝节盛日,到时候一番热闹是少不了的,心中不由有些欢欣雀跃的感觉。
红杏表妹大概已经到家了,往年这个时候,他早就和红杏表妹二人四处采摘荠菜花、马兰头等去装点家里的菜肴,或和在面里做成糍粑。
自从他去年花朝节打伤王进财家仆,他父亲又是登门赔罪,又是出银子疏通,好不容易把事情压下去,却再也不准他轻易动拳脚。
原来因为他年少体弱,请来在家里教他学些强身健体之术的武师,也一并辞退。
柳父又拿出了一份岁银,把柳君毅送到陆先生门下,指望他学些做人之道,好修身种德。
柳君毅家境虽然也殷实,但他体谅父母一番苦心,学得非常用心。
陆先生对他一直是褒扬有加,时常鼓励他多多努力,将来好博取功名,光宗耀祖。但柳君毅却只想过些平淡日子,因此对功名什么的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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