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上早已静的出奇。当黑暗降临笼罩大地,又悄无声息的时候,人心中的黑暗面便会蠢蠢欲动。
有个人偷偷趟过臭水沟子,为的是去找自己的姘妇。
有个官奴领着几个窑姐引路带回自家的伯爵府,一路有说有笑,并不怕查问,更不怕会被拘捕而受到拶刑。
还有一个倒霉鬼——他是个从风月场出来喝得酩酊大醉的公子哥,啷啷呛呛分不清南北,一边“哗哗”撒着尿,一边豪迈地大吼:“啊!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一嗓子,惊动了值夜的衙役,然后这群衙役对他一顿群殴,躁动声还引得一阵犬吠。
而醉仙楼却永远是那么热闹非凡,无论是白昼还是黑夜,无论其它的酒肆是否早已熄灯歇业。
在酒楼摩肩擦踵的客人群里,一个神秘披衣蒙纱的人随门客进了一间隐秘的雅间。
此人便是陈叔宝,他很高兴:因为牛大奎这个老实的傻汉子,竟然和小王子朱柳能玩在一起。所以他决定今夜自己做东,宴请二位。
陈叔宝本以为:吃喝玩乐,他和富贵子弟万通能玩在一起;相忘江湖,他与欧阳云高山流水;而红颜知己他没有,因为他不相信女人,尤其ròu_tǐ交易的女人。
他怎么也想不通——大奎和朱柳是怎么能意气相投的?气质、性格、见识?他不由得笑了笑,凝视着他们二人。
“呵,”朱柳道:“这个陈大哥,您把我们叫来,就是在这儿干瞪眼吗?”
陈叔宝听了哈哈一笑,道:“我刚才还在想——大奎为何能和小王爷您成为朋友?”
“想明白了吗?”朱柳笑问道。
“单凭你这一句,我大抵就能明白了。”陈叔宝道:“小王爷,您是个豁达开朗的人,大奎也是个坦诚的人,你们这性情刚好相合。”
朱柳笑笑道:“呵,别总喊我小王爷了,听着怪生分的。”
“既然大奎喊你柳兄弟,”陈叔宝谦和道:“那我干脆也这样称呼公子,可好?”
朱柳道:“恩恩,柳兄弟好听,我在外都是说自己姓柳,省得别人喊我‘猪’兄弟,嘿嘿,那样多不好听。”
“哈哈,”陈叔宝不由得笑道:“公子真是个爽快的人。咱们俩其实也性情相投,我也是个直爽的人……”
“你得了吧!”朱柳笑道:“要不是我能言善辩,上次还真得被你好好难为了。”
陈叔宝苦笑道:“怎么?柳兄弟记仇了?做哥哥的给你赔不是了,那毕竟身在其职当谋其政,还望兄弟不要责怪。”
“嘿——,”朱柳道:“我要是爱记仇啊,那不一天天的得累死啊。不过这次我是‘真记仇’了,不然就没法吃到这顿赔罪宴了。”
陈叔宝微笑叹道:“小兄弟啊,我看你个头都还没长开,没想到竟这般人小鬼大、能说能侃。”
朱柳听了嘿嘿一笑。
“哎——,”
忽然,陈叔宝叹息一声,道:“单凭这一点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在官场上……活得太累了……”
朱柳道:“我要不是王爷的孩子,若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恐怕你早就和我翻脸了。”
陈叔宝笑了笑,道:“不会的,人总好还是多些能说真心话的朋友,不然啊,这人就是白活了。”
菜和酒陆陆续续的上来,陈叔宝默默凝视着,但他心里却不由得想道:
——真的很可惜,只要老王爷他还想蠢蠢欲动,咱们两个终将还是敌人。
待酒菜齐备,陈叔宝又尊敬地询问道:“金陵王他老人家,一向都还好吗?”
朱柳道:“嗯,我父王啊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那,他天天都喜欢呆在农田里劳作,这样多好啊,每天都能多活动身子骨。”
陈叔宝点点头,心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却说话滴水不漏。
他又假装叹惜道:“可惜啊,我这个人,一心想着能和王爷这样的英豪相识,却一直没有机缘与王爷相遇,想来王爷也是个好客之人。”
朱柳嘿嘿笑道:“你可别和这个古怪老头做朋友,他会拉你到他的农田里,把你晒的黑黑的,要不然…我和哥哥怎么都抢着离开那儿呢?”
陈叔宝也随他哈哈大笑。
牛大奎只是感觉陈叔宝一来,朱柳说话也客客气气的。这样的变化让他感到很不适,但见他们俩开心大笑,自己心中的不安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笑声过后,陈叔宝却陷入了沉思,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朱柳见了,不解道:“兄长莫不是有心事?”
陈叔宝点点头道:“不错,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怎么钓鱼。”
朱柳一惊,试探问道:“钓什么鱼?”
陈叔宝道:“小兄弟,还记得那晚与你交手的那个蒙面人吗?……我一直很忧虑此事,这人武艺高强又行动诡异,最可怕的是无人知晓他究竟何方神圣…哎…而且我请的援手也一直没来。”
朱柳道:“我见那人武艺不凡,想来也是一条好汉。既然是武林中人,就可以用武林之事来诱他。”
陈叔宝问道:“怎么诱?”
朱柳反问道:“江湖好汉嘛……应该最喜欢两种物件,兄长应该知道是哪两样吧?”
牛大奎疑惑道:“难道是争天下第一?……还有多得些金银珠宝?”
朱柳笑笑道:“嗯——,这个好像很有诱惑,但我感觉男人……咱们男人啊,总逃不过另外两样东西。”
陈叔宝沉吟道:“美酒——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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