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泥土堆垒成的小灶台。
与其说不比那房子所用泥土差,倒不如说这房子所用泥土丝毫不会比这搭建灶台的泥土好。
叶姑娘若是论衣食住行的苦处来说,确实不是吴佳璇能比的。
毕竟是曾经在蜀地深山中陪着哥哥啃野菜也还甘之如饴的坚强女子。
就看着拿着一把小匕首割解收拾那鸡的内脏杂碎的干脆动作,也不比街头上那卖猪肉的屠户逊色多少。
但是抿着柔软没涂胭脂却仍然胭脂色的唇,专注的和一只刚刚宰杀的母鸡较劲,怎么都是一种不搭调的画面。
若是在景阳深宫中陪着那君王劝酒轻歌,最好是前方战士流血一片鲜红的时候,那应当是极衬的。
可是此时只有鸡毛鸡血一地,洒在黄泥上。
那如同白玉的手上,也是斑杂的痕迹。
专心致志到无视吴佳璇。
仿佛蹲在一旁抱着柴禾塞进去烧火更旺的人不存在。
可是吴姑娘却仿佛和这人很熟一样的闲聊。指了指已经下锅的一只鸡
“喏,那丫头因为用药忌讳,这鸡肉是万万碰不得的。”
“我和素姨分着吃就够了。”
叶惜纯不紧不慢的应道,因为盯着那摇曳的红色火光,让她漆黑如夜色的眼睛中,仿佛有烛火跳动。
“看着也不像好吃的。”
吴姑娘拿着一个铁勺子拨动了下那白鸡,真正是白水煮的,没放盐。
叶惜纯撇了下嘴,并不算讨厌这意料之外的孩子气。
当初曾六次进出西梁宫闱,那些公主嫔妃或许是因为自己那个威武英雄到几乎天下无双的哥哥面上。
总是客气礼数周全到一丝不苟,即便有几个和薛王孙关系不错的皇族女子有替那位打探口风的意思来和自己混熟。
也依旧是在谈论什么古瓷器珠宝江南绣之类的。
每次看着拿着一块水种瞎子都看得出极好的翡翠过来来给自己鉴定。
叶姑娘都略感无奈,这终究不是她这个穷人家孩子喜欢的。所以相对比那些贵人。
叶姑娘对于这位浅色粗陋麻衣的女子要更加觉得可亲些,如果她真的不打算往回要那一身白裘。
那么无论怎样,看着这侧面的眉眼轮廓
斤斤米面计较颗颗铜钱算计的叶惜纯小姑娘,都对着眼前这张动态的低眉女子图画找不出一点瑕疵。
即便是旁边的屋子简陋,地面还有坑洼泥泞,也没有丝毫的影响。
那些干柴禾在火焰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烟火的味道。
这是叶惜纯喜欢的,习惯的。
至于那身旁女子身上清淡如嫩柳树,如新清茶,如春草的味道。实在是很好闻的,若非是自觉和这个女子实在不熟悉。
叶惜纯少不得是要赖在她脖颈间仔细闻闻的。
但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利落捞出那煮熟的鸡肉,腹中塞了切的极细细的冬笋。
然后从内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上面画着精细的春宫图案,瓷上还带着那女子的余温。
叶姑娘倒是不会觉得当着一个生人有什么不合适的,打开瓶子是一股浓郁但是也清的香气。
这是极好的蜂蜜了,四分香气六分甜,其实若是依照她的性子,烤这道她贤惠独创的菜肴,实在该是用那香甜八二分的寻常蜂蜜就好。
可是仓促间也没有来得及,对付一下也行。
一股脑的倒进去后,赶紧拿过洗好的白菜叶子包上。应季的碧绿白菜
甜且好看,最主要是要比荷叶那种华而不实的便宜而且能吃实在。
就在叶姑娘把这鸡肉上的水沥干,准备接下来的步骤的时候。
却发现那个姑娘顾不上旁边另一个小灶上正熬着的小米粥。
搓着小鼻子嘿嘿讪笑看着自己。
在叶惜纯看来,若非吴佳璇是个不输自己的清雅女子,这幅神态活脱就是个在那勾栏里面心中难耐的老手了。
对着叶惜纯的古怪眼神,吴姑娘伸出一双纤细素手,护住那个半成的鸡肉。
深深吸气,然后丝毫不觉得尴尬的厚着脸皮道:“我要一半....”
叶惜纯用空着的的一只手托着白皙脸颊,丝毫不在意留下几个淡淡的灰色印迹。露出一个很妖精的笑容
“求我呀~。”
吴姑娘低头抽了抽鼻子,很显然这个清傲女子为了一只鸡竟是有些犹豫的。
可是还是觉得很争气的说了句:“不得.....”
此一刻肉香,烟火香,女子香。
叶惜纯颇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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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郡花头县湖泊中。水光潋滟,那一艘被无数县内富人洒下金银的巨大花船之上。
没有平日晚上的烛光暧昧,甚至几个青楼的姑娘都还没上船。
可是就是这一艘花船,也很有故事。记不得有多少fēng_liú书生斗酒挥笔写下多少诗词篇章卖美人一笑。也记不得那些真真假假的情爱生死
只有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才是真实......
不过就是十年前的那个醉死杨柳岸边的白衣卿相,有一段时间也被那个孙胖子的混蛋行径盖住了。
据说那个名字很文雅的孙明卿孙胖子,当年刚刚发迹,正是意气轻狂的好时候,把好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扔下河里。
酒醉对着群集的大小四十八个花魁点评,各种迷人特色,都是不落下的细致。
最后对着满湖灯光嘲讽道
“心肝宝贝,尤物,胭脂宝马,大花魁,还是恭敬叫一声某某大家?这些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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