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仪对他的好奇是源自凤靡初说过十皇子颇有她高祖的风范。她没见过高祖,其实这无从比较。
但她对自家人的维护近乎于极致的扭曲,这一点凤靡初应该是知的。高祖在她心里份量与别不同,拿个黄毛小儿和她先人比。
至少看得出凤靡初对十皇子评价不低。
崔护一番简单的介绍后,十皇子先作揖,景帝仪道,“久仰大名。”
崔护两杯黄酒下肚,说起十皇子未离开帝都去守陵之前那段年少轻狂,他拉着凤靡初和十皇子去过赌场,也逛过青楼,“我们三人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才刚踏进那……”
方颖寿认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对崔护那段荒唐浪荡自是不计较,但还是扯了扯崔护的袖子。
崔护反应过来,他声名狼藉倒无所谓,凤靡初十皇子他们名声却不得不顾。何况凤靡初还没成亲,“我是去寻花问柳,但他们两真是正经八百,去青楼也就是叫了两个姑娘听听曲,行行酒令。其他的都没干。”
景帝仪道,“能和当朝凤大学士行酒令,不知是哪一家青楼的姑娘这般色艺双绝?烟翠楼,蓬莱阁还是凝香院?”
这三家是帝都最大的妓院,达官贵人去得最多,崔护愣了愣,这方面如数家珍的通常是男人,“姑娘怎么也知道这些?”
下人们开始上菜,景帝仪瞟着崔府的菜色,看有没有没尝过的,“以崔侯爷的身份,您看上的肯定不是一般花街柳巷里的那些,也就这三家青楼里的花魁最知情识趣,又懂琴棋书画善解人意。”
凤靡初倒了杯酒,崔护宴客从不小气,宴客的酒是上等的桑落酒,十皇子玩笑,“姑娘说得倒像是去过那般。”
景帝仪回,“我是去过啊,不止去过还包了场。”
凤靡初手抖了一下,一想她惊世骇俗的事也做得多了,好像逛这青楼楚馆反倒是这些里头最不值一提的,凤靡初又淡定的饮酒。
方颖寿看了看那些上菜的丫鬟,一会儿得吩咐不许他们乱嚼舌根才得了,她轻声道,“好姑娘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谁说去不得,门口又没写着姑娘不能逛青楼,景帝仪笑道,“那时候刚来帝都,想见识见识这所谓的销金窝是如何个销金法,便男扮女装带了银两去了。那三家青楼我都去过,只是带去的银子我都没使,又原封不动带回去了。”
崔护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为什么?”
那三家青楼他也是都去过,也就是他这等富家官宦子弟,家底丰厚一掷千金才花销得起的,一般的平民百姓连门槛都不敢跨进去。
景帝仪回想道,“那些姑娘争着抢着来服侍我,说即便我分文不给,她们都心甘情愿。还有几个为了给我倒酒,打破了头。”
崔护后悔不该多问的,这不是自讨苦吃么,太伤他这真男儿的自尊了。他以为鸨姐都是讲金不讲心,原来她们也有讲心不讲金的的时候,只是对象不是对英俊潇洒的他。
景帝仪又补了一句,“这很奇怪么?在南蛮还有姑娘明知我是女的都非要嫁给我。”
崔护的心隐隐作疼,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内伤。
黎双端上羹汤,鬓上戴着一朵梅花。
她跪于十皇子身侧,低着眉眼摆弄矮桌上的酒菜。十皇子闻见淡淡的梅香,低头见到黎双,面上是惊喜的神色。
景帝仪转着手里的筷子,轻声念道,“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凤靡初笑道,“这几句并不太应景。”
她道,“随口念的,我才疏学浅,还讲什么应景。”
凤靡初夹起面前精致的菜肴,细嚼慢咽。
酒宴过后,景帝仪和方颖寿约定七日后再来帮她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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