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僵直地坐着,突然说了一个词。娜莎(nassa)。
那是我生前的名字吗。妻子问。
是的。
儿子叫什么好呢。
诺德(nod),用你父亲的名字。
好。妻子转开脸,不再看地上的肉团。
大家都在各自忙自己的,刀剑在大腿骨上摩擦的声音很吵杂。我离开那丧尸的肩头,站起身来。
今天晚上或许是最后一场战斗。一个骷髅战士对我说。
为什么?将要取得胜利了吗?我问。
也许正相反。他回答,我从主人身上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是他自己想要放弃?我很吃惊。
这时那个黑发的青年又在门口出现,像往常一样冲我招手。
“我不想再打下去了。”他在我身上涂着药膏,自言自语,“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我原先发动战争的目的……不再存在。”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带着回忆的悲凉。
“我知道你可以听懂,但我不想说出来。每个亡灵巫师都有自己的悲惨故事,他们所做的只是使这个故事愈发悲惨而已。我和黑暗魔力签订了契约,要毁灭这个城中丑陋的人类;但是现在我想要放弃。”
他的手指收回去,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穿着衣服,他用手指把黑发抚向后面,露出眼睛。
“当他们把姐姐烧死的时候,我曾经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美丽存在了。而现在我觉得……觉得自己找回了失去的东西。”他笑着,“你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向门边走去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飘过。
“去睡吧。”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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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字眼。只要亡灵巫师停止使用黑暗的力量,所有的丧尸、骷髅、幽灵和骨龙都会再次享受他们永久的长眠。但是有些就不可以,比如我,比如塔拉斯和他的族人。
塔拉斯在不远处看着我,脸色很灰暗。
受伤了吗,我问。
他有点苦涩地笑了笑。今晚大概有半数的棺材派不上用场了。他说着,把身上的伤痕指给我看。
从肩头到左手掌全都是烧灼过的干枯痕迹,但是伤处却呈流水状。
是圣水。
我把他拉到阴暗的角落,解开衣领。他尖锐的牙齿刺进我的锁骨下方,贪婪地吮吸。我比他高一个头,用手臂圈住他的肩膀就没有谁会看到他在干什么。
谢谢。他模糊地说,舌头在我的伤口上舔舐以止血。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康复,皮肤比白玉更加润泽。
战争就要结束了,带着你的族人离去吧。
敌人更强大了,但是我们仍有取胜的希望,为什么要放弃?
他已经找回了失落的心。
恭喜。他会失去生命做为代价。
他知道。这是契约的约束。
那他将得到一个幸福的长眠。塔拉斯优雅地耸一下肩。我就不可以。
再睡你就变成猪了,塔拉斯。我用食指戳他的脑门。少睡点,陪我聊聊天吧。
不胜荣幸啊,守护者。他笑着。只要您高兴,塔拉斯随叫随到。
你认为……我的手指在他发稍缠卷,话还没有问出口,就感觉到刺目的白光透过墙壁直射进来。
祈愿?!
我迅速用长袍裹住面前的吸血鬼,以免他受到致命的伤害。他在我怀里仍然或多或少受到些影响,发出窒息般的呻吟声。周围的丧尸和骷髅几乎都来不及哀鸣就化作飞灰。如果不是这个位置够阴暗,我的力量也会大幅削弱。
白光持续了两息的时间,我暗暗吃惊。对方有能力极强的祭司或者神官加入,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
祈愿结束的一瞬间,喊杀声铺天盖地袭来。仅存的死灵部队就在自己的栖息地与人类部队短兵相接。剑与刀,鲜血与白骨。我看着骷髅粉碎丧尸溃烂,也看着人类的战士倒下去,再站起来,抽出伤口中的剑砍向前一秒的同伴。
宽刃剑带起的风声在我耳边呼啸。我伸出手,在握住他手腕的同时遏止了剑势。塔拉斯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漾着细碎浅淡的光泽,牙齿已经深深地嵌入对方的颈动脉中。
战士的手指开始抽搐,剑落在地上。
欢迎加入吸血鬼的家族!当他的尖牙离开那人类的颈项,他咯咯地笑着,大声宣布。
新上任的吸血鬼惨白着一张脸扑上前来想要咬我,被我拎着后领直丢到人群里。
还真热情。我评论道。
请相信我,守护者,我们这个种族并不总是这样莽撞的。塔拉斯舔着唇边的血丝向我保证。
唔,至少可以证明他作为吸血鬼,眼光还不错。
塔拉斯又咯咯地笑起来,给了扑得最近的战士一个死亡之吻。
活人如潮水般涌入,亡者之军仿佛怒涛中一叶扁舟,虽然狼狈不堪,看上去却是水涨船高。这场景是如此熟悉,我似乎看到了那一战的重现;正是那一战,让我失去了被亡灵们叫做“人类”的资格。
我无意识地自言自语。我无法对他们出手,我记起了他们曾给予我的温暖和荣耀。
如果蜡烛的光芒可以被称为温暖,石制的勋章便成为最高的荣耀。塔拉斯轻巧地飞回我身边。这是吸血鬼的谚语。他说,当你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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