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薛丁山的心头肉,整天贴身藏着轻易不肯示人。
薛仁贵接过《步兵操典》刚开始还没在意,拧不过薛丁山随意翻看了一下,没想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连菜羹上齐了也没注意到,王福畴也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他,几人就闲坐堂上陪着薛仁贵饿肚子。
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薛仁贵才鼓掌叹道:“奇书,奇书,发前人所未发,字字玑珠,此乃兵家之圣典也。”
薛仁贵感叹完抬头灼灼地看着王勃道:“此书真的是子安所编注?”
王勃只得又搬出爷爷来道:“小侄是根据爷爷的笔记汇编,有些是小侄跟几位哥哥们臆想的,不作数,让叔父见笑了。”
薛仁贵摇头道:“这等兵书若是臆想可得,那李靖早就可以回家种田了,李绩也不过是道夫一枚,文中公果然是不世出的大才,子安也深得乃祖遗风,这本兵书任何一处都千金难易,增一字多余,减一字缺韵,道尽兵家之理,旷古绝今啊。”
便在此时,薛丁山的肚子咕咕地叫唤起来,王福畴忙顺水推舟招呼薛仁贵用餐,薛丁山和王勃也饿晕了,正好趁机大快朵颐,只有薛仁贵食不知味,好几筷子菜都没夹到便收了回来,只扒拉着白饭也不知晓。
托《隋唐英雄传》的福,王勃还真央娘亲备下了两大桶米饭,肉羹也炖了大大一锅,结果还真被扫了个精光,当然现在王勃的饭量在练了导引术之后也多了起来,三人干光了米饭后看着空木桶都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薛仁贵还有些不好意思,王勃就先出声了:“自从练了导引术,小侄的饭量也大了三倍,比阿父还能吃,叔父不用在意,家里都知道不以为奇了。”
薛丁山擦了擦嘴也拍得肚子咣咣响道:“爹,在王伯父家不用见外,我跟子安铁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薛仁贵闻言却向王福畴拱手一礼道:“承蒙王兄关顾丁山,小弟感激不尽,只是眼下王家脱了朝堂如鱼得水,而小弟的身份……”
王勃闻言笑道:“叔父该不会又被贬去守城门了吧?”
薛仁贵听王勃这么一说很吃惊,王福畴却讪笑道:“小犬早慧了些,尚望薛兄海涵。”
王勃却没有放过薛仁贵,想了想道:“小侄来猜一下,是王皇后的娘家失势后叔父就犯了错对不对?”
薛仁贵这次却脸色没变,想了想嘿嘿笑了起来道:“为叔小看子安了,原来子安是见一叶而知天下秋啊!”
笑完薛仁贵却脸含阴郁道:“丁山的娘亲出身河东柳氏,王皇后的母亲也姓柳,隔着都没出五服,如果为叔不犯点小错那就是出了大错了。”
王勃也好,王福畴也好,都没想到薛仁贵这个有老实和勇武口碑的人竟然还有如此又厚又黑的一面,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倒是薛爷爷叹了一口气道:“仁贵并不像看起来这么老实忠厚,但奈何捧了老李家的饭碗,如果不做出愚鲁死忠的样子,哪里活得到现在。”
王勃脱口而出问道:“是因为王皇后的母亲柳氏?婶婶不是早就脱了柳氏在寒窑苦熬了十八年吗?”
这又是个小说演义之毒中得太深的家伙,薛仁贵闻言惨笑,薛爷爷倒是有长者的厚道,和声说来:“丁山的太祖爷是北周的武将,跟本朝高祖生过龌龊,英环跟仁贵成亲时柳家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不得已两亲家就从此不来往了,老夫那时不得不假死潜踪匿迹,仁贵又刚投了军伍,丁山他娘亲为此受了很多苦。”
王勃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终薛仁贵一生都是用而不荣,连薛讷亦是如此,也明白为什么他孙子会跟着安禄山反唐了。
薛仁贵几出几贬,看过城门,做过白丁,几次救了李世民、李治两父子的命,却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听到这般秘辛,王勃差点没忍住滚地大笑,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如此一来,薛家等于就跟自家坐同一条船了。
王勃装着很沉重地样子叹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王家又何偿不是这样。”
薛仁贵见话已说开了干脆向王福畴道:“王薛两家都遭人忌讳,不得已挣扎求存,既然天气太冷,我们也不妨靠着挤一挤好暖和些。”
薛仁贵说完目光闪烁地看着王福畴,老实人还没反应过来,王勃却应声和道:“我跟丁山义结金兰,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薛仁贵和王勃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薛爷爷也抚须笑看,唯有薛丁山和王福畴跟不上趟,不知道这两人打的哑迷,但薛丁山却嚷道:“爹,我们烧过黄纸斩过鸡头的,肯定作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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