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音机里传出羽泉的《世界末日》,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流窜,我试着抿动嘴唇,却泪流不断。母亲的忠言,在我听来已十分模糊,当我提上米,鸡蛋和一罐子萝卜干,隔着车窗与她道别时,我在想,我是不会去姨妈家里生产的,尽管母亲已拜托她照顾我,我极不情愿因为我的孩子落人话柄,抬不起头做人。我一向是个倔强的人,但现在我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脆弱,看上去很硬,其实一碰就碎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月六日,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罗勇迫不及待地送回他竹海老家,美其名曰方便他的家人照顾我,但事实上我成了他们的奴隶,根本没有家的感觉。我想家,非常想,但是,何处是我家?我再次想到抛弃腹中骨血,但,从感情出发,会伤害挚爱我的勇,何况,对孩子我也于心不忍;从理智出发,得不到太多人的谅解......无论接下来事情如何发展,我绝不甘心就此成为一个在家洗衣、烧饭、带孩子的黄脸婆。难道,我的婚姻就只能从这个意想不到的沉重开始?
我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还在矛盾中继续呼吸着?
四月二十五日,在我和勇的房间里,我挣扎着坚持了半天,孩子也没能生下来。相岭镇妇产科郑医生来为我进行常规检查,“预产期过了不要紧,打催产素,就能顺产。”接着,她拿着针管输了一支液体到我体内。他们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我呕得嘴角带着血丝,身体也因阵痛而扭作一团......“这宫口还没开,急什么?再等等,一切正常,能顺产的。”我不停呻吟,豆大的汗珠将头发都打湿了,仍旧没能生下孩子。我想当初母亲生我,痛苦的过程也是一样的,我不可以放弃。
我被用担架抬上救护车,送进长宁县人民医院。下午四点二十六分,在我和医生的配合以及努力下,我的儿子出世了。但是,我并没有听见那代表新生命降临的啼哭,并且医生不无遗憾地告诉我:“经过全力抢救,孩子总算保住了性命,因没有及时手术,胎儿在母体内憋气时间过长,造成婴儿重度窒息、颅内出血、吸入性肺炎......”于是,孩子被迫转院到宜宾市第二人民医院。
清冷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胆颤心惊地躺在病床上,又急又饿。感觉屁股下面垫着的卫生纸被血水湿透了,黏糊糊的,闷得不舒服,想换一下,但下体痛得厉害,挪不动身子,我的泪水悄悄漫溢眼角,我只能轻轻擦去。二十四岁的妈妈,前面是很轻的数字,后面是很重的身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往后那大把看似丰盈却即将干涸的岁月?难道真如我在网上发的帖子:“没有一纸婚书,没有传统规则的家庭结构,自然、坦然地生活在置疑的眼神里,以成为一个未婚妈妈的方式,诠释了我的报复。因为选择,所以承担。”
必须这样吗?有更好的抉择吗?我终于明白,一个女人的报复是何等的不可理喻、疯狂而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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