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里我被一阵海浪声吵醒了。睁开眼周围的人都睡得很香外面的雨却大得吓人帐篷被吹得笔挺仿佛有个巨人在外面敲叩。我吓了一跳生怕帐篷会被吹跑翻身起来却听得钱文义道:“统制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因为刚睡醒我还有点迷迷糊糊待坐稳了定了定看去却见钱文义正坐在火堆边往火里添些柴禾。火堆里只剩些木炭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柴火。我捋了把脸费劲地挤到火堆边道:“你怎么还不睡?”
钱文义看了看四周突然小声道:“统制现在别人都睡着了我有句话想问你。”
他的脸色十分凝重我心中打了个突道:“是什么?”
钱文义皱了皱眉道:“此番受命出来我想过很多。文侯大人交待得很好但他有没有说过万一谈判不成该怎么办?”
我心头猛地一震几乎要以为他看到了那条文侯的密令了但马上想起那不可能。我勉强笑了笑道:“怎么想这个?五羊城主与我军联合有百利而无一弊肯定谈得成的。”
钱文义道:“如果五羊城主真个那么想和我军联合为什么他不派人前来联系却要我们去五羊城?”
其实五羊城主早就派郑昭前来联系过了只是钱文义不知道而已。我微微一笑道:“已经派来过了。”
钱文义眉头一扬道:“真的?”
我点点头。钱文义的右拳往左掌上一敲道:“那还差不多不然我真要以为文侯大人是要我们送死去。你想五羊城地处南方那儿早就是蛇人的地盘至今城池未破那么何城主多半已经倒向蛇人了我们却要和他们商议联手的事岂不是嫌命长么?既然何城主早就派人来过那就没错了他多半是诈降以求苟且。只是我真想不通蛇人难道真会信他们么?”
我道:“这个我也想不通不过既然五羊城至今不曾陷落那么蛇人就已经信了他们了只是我们还不知原因而已。”
钱文义道:“是啊。如果说是五羊城主倒向苍月公苍月公相信他那还情有可原。可是蛇人唉出海以来我一直在想假如我是何城主不论如何退让总也想不出有什么够分量的筹码能让蛇人信任我。”
我心头一寒。的确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到!怪不得文侯要设那条秘计其实正是设的一条后路看来文侯也有这个怀疑!只是文侯为什么要告诉我直到走投无路时才能打开?害得我提前打开了。他为什么不明说要等到谈判不成时再看?
以我和钱文义的智计大概都想不透文侯的深谋远虑吧。不管怎么说以文侯之能他的计策至今为止从来没有失效过我也只能相信文侯已经做好了安排他的每一个部署都有其深意在。我道:“世上事千变万化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到时看吧反正五羊城不曾陷落总是事实。”
钱文义道:“希望如此不然我们这一趟白跑不说命也白白搭在这儿可就太划不来了。”
我心头一阵烦乱和钱文义两人相对坐在火堆边默然无语。这一场雨下得仿佛无穷无尽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总有一整天吧放晴时已近黄昏了。
在6地上这么大一场雨肯定下得水都漫起来了但是在海上退潮后水面倒象是降了许多大海真似广阔无垠这一场大雨的水量对于海洋来说实是微不足道。下雨时我们什么事都做不了放晴后朴士免立刻指挥士兵抢修天驰号。我对朴士免说用不了那么急天已快黑了但朴士免说五峰船主吃了那么大一个亏铁定不肯善罢甘休如果不趁早离去只怕会横生枝节。与五峰船主一战水军团阵亡了十八人那十八人被埋在岛上的高处树了一块木碑以备他日有机会迁葬中原——不过我想那不太可能了这十八人只怕要永世埋骨于这礁岛之上。
天驰号所受的伤损不重无碍航行薄暮时我们又扬帆出航了。也许经历了那一场大难上天也了恻隐之心此后一路顺风顺水十分平安。我们是七月十七日出如果那场雨下了一整天那么在八月二十五日那天已隐隐看到了五羊城的影子了前后只花了一个半月都不到比邵风观估计的两个月足足快了大半个月。
看到了五羊城我的心一下宽了下来。即使还会出什么意外至少我们的目的地到了。我站在船头看着船头船尾翻飞的鸥鸟心中一阵轻松。
征战杀伐阴谋这些都暂时离我远去了。可是一到五羊城我又要堕入新的阴谋中去。在海上时只觉天下最无聊事便是坐船了可眼看要到了我突然又有点留恋。虽然海上有太多危险至少在船上我不用担心别人暗算我。
我正看得出神马天武忽然过来道:“楚将军丁大人有事请楚将军前去商议。”
与五峰船主一战后我和马天武成了好友此时他说得却一本正经。我点点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
明天肯定可以进五羊城的港口了丁西铭大概要和我商议一下如何应对五羊城主的事吧。可是他会不会知道文侯暗中定下那一条要牺牲他的秘计?我胡乱想着到了丁御史舱前道:“丁大人末将楚休红求见。”
丁御史在里面有气无力地道:“楚将军请进。”
门被拉开了我一眼看见丁御史坐在床上脸色煞白。我吃了一惊道:“丁大人您贵体违和么?”
丁御史道:“今日起来本官便觉得胸闷难受不碍事。楚将军马上便要到五羊城了你可曾安排妥当?”
我一躬身道:“末将已吩咐下去各人都已准备好了。”
丁御史道:“那就好。”他看着舱顶一时沉默下来。我虽然也算副使丁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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