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皖已然忍住了疼痛,踉跄着起来,见木已成舟,只得跺一跺脚,发着闷气。却不想这一跺脚,又触发伤痛,吃痛一声下,不得不弯腰轻柔起膝盖。
这时,那娘娘腔之人却道:“郎君,本就是他们使了诈术,莫要被骗了。”
谢皓怒道:“不可胡说。”
那人道:“并非胡说。只怕玄机全在周郎的那一句‘鞋上有泥’的话中。”
谢皓道:“废话。周娘子刚从山上下来,鞋上怎么还干净?”
那人不理谢皓,径自对周烨道:“周郎,请问你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那个时候说?”
谢皓冷哼一声道:“丑丑,不可造次。”
周烨面对那人的步步紧逼,却沉得住气。他不紧不慢地道:“贤弟,请问这位如何称呼?”
那人抢先答道:“奴世代为谢氏家仆,随主姓谢,诨名丑丑,现下是郎君的贴身侍从。”
谢皓拱手道:“贤兄勿怪,愚弟管教不严。没想到非但管不好妹妹,连一个侍从都敢如此。”随即叱道:“丑丑,你还不快退下。”
谢丑丑道:“谢氏之人不容他人欺辱,否则,便是有辱谢氏家门。丑丑身为谢氏世仆,不敢坐视不理。”
周烨见他义正词严,连谢皓的命令都敢违背,心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却也全然不惧,微微一笑,道:“若说实话,实在是好笑。其实刚才我并没把二位打斗一事放在心上,只当是嬉戏玩闹。这事在男子之间常有,谁小时候没跟兄弟朋友打闹过?打过闹过,不也相安无事,感情还越发深了?”
众家将皆是自幼习武,少不了与同伴比武较劲,有时争胜心起,免不了用力过猛,假打也造成了真伤,可到后来,也没结出仇怨。
他们联想起自身经历,不禁会心一笑,只觉得是这个道理。
周烨又道:“正因为没将这事当回事,我才没有出手帮舍妹出头。恐怕元明贤弟也是如此想法,这才也没有出手。”
谢皓脸色一青,道:“惭愧,惭愧,我未像贤兄想得这般细致,倒是觉得舍妹过分了。”
周烨道:“过不过分另说。只说当时,我看着舍妹与令妹的身上一片脏乱,忽然想起以前发生的一件事。那次是过年前后,舍妹穿着一双新鞋去山上玩,结果,自然踩了一鞋底的烂泥回去。太夫人管家甚严,家中虽然不缺一双鞋子,但也不能如此任人糟蹋,于是,舍妹便受了一顿责罚。我出言提醒,看似不合时宜,其实是想借此让舍妹转移注意力,不再与令妹为难,却不料最后还是使得令妹受伤。”
谢皓道:“这是她咎由自取。若她有点分寸,也不会反受了伤。贤兄无需在意。”随即对谢丑丑冷冷地道:“丑丑,你听见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丑丑拱了拱手,笑嘻嘻道:“周郎真是好机变,小人佩服、佩服。但你别以为骗过了我家郎君便能为所欲为,若你敢对我家郎君不利,丑丑第一个便不饶你。”
谢皓眉头一凛,喝道:“还不退下!”
谢丑丑只得怏怏退后。
谢皓叹了口气,向周烨道:“贤兄,抱歉。”
周烨道:“不碍。贤弟有此忠仆,倒是一件幸事。”心下却暗道:“区区一个奴仆,竟然几次三番不听主人的命令,还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看来是个奸诈的小人。贤弟啊贤弟,你可千万要对他留一个心眼。”
周薇则在一旁暗暗偷笑,这次不仅占了便宜,还如此轻易地就掩饰过去了。
周烨的那句话旁人不知,她却清楚。
那是她第一次跟踪周烨上山,鞋子也确实是脏了,却完全不是周烨所说的那样。
事情发生在下山时,她先是借口走累了脚疼,拖着周烨一起歇息,之后又借口“鞋子脏了,回去会被责罚”,软硬兼施,外加撒娇,强逼着周烨去擦,随即便趁周烨不备,一脚踢出。当然,那时纯粹是为了玩闹,是故脚下留情,可不是天残地缺,否则,她自己都要哭死了。
那次过后,周烨再未上过周薇的当,反倒是周薇几次三番栽在周烨手里,每到这时,周薇便会将那件事说出,过个嘴瘾。因此,那件事成了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周烨的那句话,便如同一个暗号。周薇本就不笨,一点即通,也就知道该怎么对付谢皖了。
周烨见事情告一段落,天色又将变暗,便提议众人先往周家庄住上一宿。
谢皓自然答应,还不忘道一声打扰。
临走之际,谢皖一瘸一拐地走到周烨身前。
周薇正在周烨身旁,只怕谢皖是来寻自己晦气,急忙缩到周烨身后,道:“你要干嘛?还要打一架吗?”
谢皖只对周烨娇滴滴地道:“烨哥哥,人家被你妹妹踢得腿疼,恐怕是走不回去了。”
周薇恼怒,道:“不许你叫烨哥哥。”
谢皓也走了上来,对谢皖道:“你要走不了,我让家将背你。”
谢皖摇摇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
周薇道:“你要我背你吗?”
谢皖笑道:“男女尚且授受不亲,畜生就亲了吗?”
周薇道:“你……”
周烨急忙一拦,挡住周薇的视线。
谢皓亦是眉头一皱,粗声道:“暇妹。”
谢皖道:“好了好了。人家认错就是了。周家娘子,之前是我不对。”
众人俱是一怔,谢皖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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