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书弯腰俯首,紧握的双拳猛砸在书案上,身体一阵颤抖。
“卓书。”严冬看着从没如此失态过的许卓书,出言安慰道:“不管如何,人没事便好。”
许卓书沉寂了许久,方浑身无力地坐倒在太师椅上。他抬起右手,摊开手掌遮住额头以下的面容,连带遮掩了双眼的悲伤。他的手掌下侧部位一片红肿,火辣辣的阵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但,心更痛。
“我知道。”许卓书消沉得像坠入深渊的朽木:“让我先静一下吧。”
严冬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关好书房大门,留给里面的人一个静寂的空间。
转过身的他,脸色紧绷,右手不自然地紧紧抓住前襟衣领,拳头青筋毕露。
……
正房之内。躺在床上的温秋,双目依然紧闭,但脸色不再苍白,明显已有了些气色。她的神情安详了许多,或是因为盖在身上那层蚕丝绸被的暖意,驱散了数个时辰之前的恐惧。
此刻,翠莺坐在靠近床边的椅子上,已泣不成声。
良久,这阵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似是扰醒了沉睡中的温秋。她黛眉一动,美目缓缓睁开。
“啊,夫人……”翠莺赶紧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地起身。
“怎么哭成了个泪人?”温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眼睛都肿成灯笼了。”
“夫人见笑了……”翠莺急急忙忙挥手涂过眼角。她也想着尽力翘起嘴角,可努力了一番却比哭还难看。
“好了……”温秋尽力撑起半身,看着窗外已然暗淡的天色,轻声问道:“这会都什么时候了?”
“已经酉时了。”翠莺赶忙扶住温秋,又拿过一个枕头放在温秋身后权当靠背,颇为忧虑地说道:“夫人昏迷了好久……能苏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但这会身子还很虚弱,是不是再休息一会比较好?林老医师他们稍晚点还会过来。”
“让他们明天再过来吧。”温秋淡淡地说道。
“这……?不妥啊。夫人……”翠莺顿时愣住。先前在屋外之时,她是听到医师和许卓书对话的,其实还有一些事宜因故尚未处理干净。可夫人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呢,难道不知道已经……?
“就这么办吧。”温秋主意已决。一会后,她又笑着说:“忽然竟有点饿了,可有些什么吃的吗?”
“哦,哦!”翠莺虽然不晓得温秋此刻的心思,但见着她这会居然还有食欲,自然是开心不已。
毕竟夫人中午至今滴水未进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翠莺恨不得现在就给自己一个耳光。只是,她左看右瞅,却见到桌上竟然只摆了几碟应节点心,顿时心里对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丫鬟们鄙视过一番,才歉然对着温秋说道:“翠莺这就去厨房端些热粥过来,夫人可稍等会……”
“那边不是有些吃的吗?先拿过来吧。”温秋也发现了桌上的点心。
翠莺愣了一下,但还是依言端来点心,但仍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这些……真的可以吗?”
“怎么不可?”温秋接过点心盘,随意挑了一个糯米糍便咬下一口:“不吃东西,怎会有力气呢。”
翠莺傻傻地站着,看着温秋神色木然地吞咽着点心,顿觉更为悲伤。她记得夫人其实并不喜欢甜食的,可这会却如此异常地吃起一个又一个的糕点,难道是内心受创过度以致性情大变?
“夫人,翠莺还是去趟厨房吧。”翠莺转过身去,举手抹去眼角边的泪花,刚要迈开步子,却听到温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厨房有些应节的糖水吗?比如甘草汤?”
“应该有的。”翠莺知道甘草汤是浴佛节的特色汤水。佛寺僧侣拜祭并分发给各施米信徒的甘草汤,还有驱邪除秽的意味。
“准备一些给全府的人。去去晦气。”
“嗯。”翠莺点了点头,迈过门槛,又轻轻地将房门关好。片刻之间,不争气的眼泪又飚了出来。她已听说随温秋同行的十来个护卫已尽数殉身,而其中有几个还是以前谈笑过的熟人。她实在是想不懂,为何数代人行善积德的许府,今日却会遭此劫难?
……
走开没几步的翠莺,忽然见到不远处正站着一对男女,却是林馨音和柳千里。
“翠莺,温姐姐她好些了么?”林馨音上前关切地问道。许府下午的动静可谓惊天动地,她和柳千里也了解到一些情况,只是担心无谓添乱,故待到此时方前来探望。
“好些了。夫人这会已经醒了过来,但说是饿了,正在吃些点心……我正要去厨房弄些热食呢。”翠莺泪眼朦胧地说。
“咦?”林馨音有些惊讶。她还清楚记得温秋说过自己不是很喜欢点心的。
“可能是心情变了……不过能吃东西终究还是好事。我看着夫人都吃了好几个糯米糍……”翠莺自己的心情,却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欣慰。
林馨音听罢,觉得似乎也有点合理。毕竟这可怕的遭遇,或许真会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对了,音姐姐你们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夫人?”翠莺看着林馨音和柳千里还站在原地,便问了一声。
林馨音正想着说好,柳千里却插嘴婉拒道:“还是不了,让温秋好好歇息一会,明天再说吧。翠莺,你忙你的吧。”
“那也好的。”翠莺也不想让温秋受扰。她离开之际,又对着林馨音和柳千里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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