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冒犯,陈王后应当怒火万丈才是;可看王后刚才的表现,过于平静了,平静得——就像涨潮前的江面。
长公主猜测:“王后归家,夫妻合议应对之策耶?!”
“如此,若条侯与城阳王室嫌隙益深……”薄皇后越想越觉得担心:一边是执掌兵权的重臣,一边是皇族王室。两厢如果发生缠斗,后果还真难预料——简直是麻烦的代名词。
“扑哧……”馆陶皇姐掩唇轻笑:“皇后贤德,实忧国忧民矣!”
薄皇后的脸有些泛红,非常不好意思。她是不是多事了?赶紧转换话题:“城阳翁主无辜失婚,三子同居长安,相闻却不得相见,实堪怜。”
“出妇不见,”长公主似乎想到什么,凝了眉心不满道:“有悖天理人情!”凭什么被休掉的妻子就不能见孩子?那可是亲生的骨肉啊!
皇后偷偷瞄了瞄夫姐的脸色,有点后悔自己选了这个话头,连忙想新的对话内容……两位顶级贵妇悠悠闲闲往长信宫走。
前面转弯处,几个手提小花篮的宫娥走过来,见到皇后和长公主,退伏在路边行礼。
长公主认出来人:“鲁女。”
“唯!”为首的宫女应声而起,挎篮子轻快走上来。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鼻翼两侧零星几个小雀斑,神态纯真,端是喜人。
薄皇后看得有趣,笑问:“此谁人?”
“新宫人,鲁国人。”翻开花篮上覆盖的洁白丝绢,长公主审视着蓝中放置整齐的桂花,问:“鲁女,桂花皆取自桂宫?”
鲁宫女圆嘟嘟的嘴向上一弯,左颊边立时浮出一枚小小圆圆的酒靥:“禀长公主,然也。遵长公主命,花叶俱全,瓣萼不失。”
检查完两个篮子的存花,长公主收手,满意了——汉宫里桂花最好最盛的地方,是‘桂宫’;每年这时候,长乐宫的主人们都放着自己花苑的桂花不用,派人跑去未央宫的桂宫采摘。
多了几个cǎi_huā宫人的长队,继续慢条斯理地往长信宫方向溜达,直到长公主的耳朵敏锐抓到熟悉的呼唤“阿母,阿母呀……”
“阿娇?”皇姐精神一震,加快脚步,循着声音寻找。
‘阿娇该呆在母亲身边啊,怎么跑下来了?不是交代让哄着睡觉吗?长信宫里的人是怎么伺候的?’馆陶长公主很快找到了答案:“陛……陛下?”
路那头忽然冒出来的,不是皇帝是谁?
左边刘彻右边平度,身后半步则是窦绾,天子抱着阿娇站着幽香四溢的金桂树下,笑吟吟抱怨:“阿姊,何其姗姗而迟矣。”
“嗯,阿母,”坐在皇帝舅舅左臂上,阿娇右胳膊挂牢天子舅父的龙脖,左手向母亲招招,小嘴里似笑似嗔:“何其姗姗而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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