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大,至少比未央长乐两宫要小很多很多。相应的,太*附属宫苑内的花木数量和品种,也比父皇和祖母的要少上很多很多。
手指灵活地一转,一枚桂花就被瓣萼齐全地摘下来,整整齐齐放在绛红色的漆盘上——浅黄的花朵向着同一方向排列,鲜艳芬芳。
漆盘没一会就满了。
接过身旁女官奉上的丝巾,摘花的素衣少女一面擦拭双手,一面向托盘的宫女淡淡吩咐:“送往东内,周良娣处。”
“唯唯。”宫女应声而去。
女官望望远去的宫娥,不解地问:“孺人,何不亲往?”
周孺人的话音,柔和却清冷:“良娣重身,须静养。”
“良娣乃孺人姊焉!”惊讶的女官很明显认为自己有辅助献策的义务,滔滔不绝往下说:“孺人,恕婢女多言:当是时,孺人以多行探望良娣为佳。”
“今皇太子盛宠右良娣,见孺人亲奉从姊榻侧……爱姊者,兼其女弟也;孺人岂不闻娥皇女英?”见自家孺人听而不闻平静如昔,女官有点急了,侧前半步拦住少女:“时到今日,太*之中有幸者众,而孺人独守空闺依旧。孺人,宫闱之内,万不可懈怠如斯呀……咕!”
少女面无表情;一双眸子清如寒泉,竟将深宫中滚爬多年的资深女官逼退。女官无意识地向后让出道路,再不敢多言。
太*仅有的几株桂树,都隐藏在花苑深处,位置相当偏僻。一行人默默行了好一会,才算走到人多些的地方。
看得清回廊了。雕梁画栋的回廊,此时正巧也有一队人经过,为首者锦衣玉带、金冠束发,不是刘荣是谁?
“太子,太子!”周孺人队伍中,年轻宫女们首先骚动起来。
“孺人,皇太子!”一个平常最有体面的近侍宫娥偷偷拉周孺人的衣带:“‘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孺人,机不可失呀!”
就在所有人希望小周贵女能迎上前去,为这可遇而不可求的绝妙邂逅添一笔不负天恩的注脚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却发生了。
周孺人冷冷下令:“改道!”
“呀?”宫人们面面相觑,个个心存不甘,但却也不敢向求。
这些日月的相处早让他们意识到:这位年仅十三岁的皇太子孺人,拥有与其年龄绝不相符的冷静和决断。虽然只是周亚夫的庶女,但不怒而威的神情,实有其父统帅万军的隐隐声威,使人不敢存轻忽之心。
皇太子周孺人的侍从群,中道一折从个岔口很快拐出去了。回廊上的人,却停了下来。
眺望一番,刘荣向身边迟疑地问:“适才……彼者何?”
张内官踮起脚尖,探头遥望:“孺人。禀皇太子,乃周孺人。”宫里上下他都熟。走最后的那个女官他看清楚了,是周孺人那边的首席。
‘哦,是梅宝的堂妹。’皇太子刘荣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小张宦官不明白了:“太子?”
刘荣低头,自嘲地“呵呵”笑起来:没想到在自己的太*中,还有见了他就远远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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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阳王后要回家了!
在帝都长安耽搁了那么久之后,陈王后终于要回家了,带着没有完成夫家委托的遗憾,和缔结成功两桩上好联姻的愉快。
一大早,城阳王后就入长信宫,向皇太后和长公主辞行。窦太后很客气地亲自接见了她,并赏赐了份程仪。这让陈王后受宠若惊:作为一个并非奉召,而是因私人原因入京的诸侯王后,‘皇太后赐见’是额外的恩遇,而能从窦太后那儿获得赏物简直就是奇迹!
大汉上层谁不知道,清心寡欲的帝国皇太后窦氏节俭到几乎吝啬的地步,一生尊奉的赏赐原则就是:能不给就不给^_^
自皇宫辞行出来,陈王后甚至没回城阳王官邸,在长安东门口与等候的车队汇合后就启程了——小儿子这次留在长安,她带上女儿一定要赶在十月冬至节前回到城阳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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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城阳王后,薄皇后和馆陶长公主在距离长信宫不远的地方下了舆,相携在长乐宫里边散步边聊天。
长公主一时有点迷惑,问皇后弟妹:“城阳王太子,年几何?”
皇后:“十八,阿姊。”
“见王后行色匆匆,”皇姐想了想:“急于归国者,王太子之冠礼耶?”
薄皇后颔首同意:“甚是。”
虽然《礼记·曲礼上》记载“二十日弱、冠。”,又说“男子二十,冠而字。”但现实中的冠礼往往提早。通常订婚了就行冠礼——婚典上,新郎总不能披着头发扎包包头吧——有些男孩子甚至提早到十二三岁。
“哦,长公主”大汉皇后转而问夫姐:“南皮侯次女贵庚?”
“八岁,”顺手拉过一支柳条,皇姐揪下片叶子捻在手心里玩;窦氏家族是近亲,长公主对其中的人和事——门儿清:“窦繆,南皮侯嫡次女,行年八岁,慧。”
薄皇后衷心地赞叹:“好婚姻呀!良配,良配!”
“极是,极是。”长公主心中是百分之一万的同意。虽然南皮侯这个正出的小女儿在姿色上不怎么样;但既然窦彭祖是帝国皇太后最喜欢的娘家侄儿,对刘姓人而言,南皮侯嫡贵女无可争议就是最好的婚姻对象——她的阿娇不算在内的话^_^
‘加加减减的,还是城阳王室在这桩婚事中得益多!尤其,在这个朝廷和藩国两相疑的特定时期。’柳叶碎了,馆陶长公主揉成一团,就手扔开。
“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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