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的巴篓可是一个能装七八斤重的大家伙。这么多鱼,当然是吃不完的,有时候我们们剖开用盐蘸上,用太阳晒成干鱼。当然,有时候父亲母亲也会送给邻居一些,或卖掉一些补贴家用。后来,大约是少年时代。我看过三毛的小说,她的文风我是否喜欢不知,但看到他和荷西的故事时,我入戏了,原因何其简单,因为她们也打过亦卖过鱼,虽然她们是在海边,而我们是在河边。
我们那个小镇镇上四散着几株古老而苍劲的皂角树。那时肥皂之类的化工产品虽已进入了乡镇。但女人们在落月溪或星滩河畔洗衣时、还是经常用着那些源于自然的馈赠,于是天气好的日子,河边大石头总是流徜着着皂角碾细后的泡沫味道。
小镇分为上街和下街,我们一家住在下街,爷爷和奶奶居住在上街。下街和上街之间有一条两、三百级的石阶道。
石阶道边相依两棵比大木桶还粗的古树。一棵是杏树,一棵是紫荆(我们老家的人都叫他紫荆树,直到我快四十岁那年一个乱七八糟的夜,我才明白他其实是一株紫薇树,这是后话。不同于其它的紫薇树花开总是夏秋时节,小镇的这棵紫薇树不知是如何变异了,却是同杏树一起在春天差不多同一时日开放。且就叫他紫荆吧,因为在我四十年的人生中,都和故乡的人们把他叫紫荆。当然,或可能他本身既不是紫荆亦非紫薇,原本就是一棵特殊的树种。)
每到春天,白色的杏花和红色的紫荆竞相开放,好若一对在t台pk的绝色佳丽,一个素洁,一个惊艳。特别是那巨大的紫荆,因为树身没有树皮,人们也叫他“痒痒树”。据说在花开时节,若是你用手指轻轻挠他,他便会因为全身发痒而所有的花都会抖动,故此得名。
一个春日的星期天下午,我去上街探望爷爷奶奶,我是长孙,他们可最喜欢我了,于是爷爷像往常一样掏出的5毛钱,说:
“涛娃子,到下街去帮我打瓶醋去。剩下的钱,你可以买其它东西。”
其实这是爷爷对他最喜爱长孙的奖赏,那时的物价,一瓶子醋不过一毛钱左右,剩下的四毛钱,可以买不少东西。不过我小时候是一个节约和听话的孩子,从不乱用钱,那怕是花最爱爷爷的钱。
我兴高采烈的从下街那户卖散醋的人家打了一瓶子醋,便向上街爷爷的家中走去,这户人家酿造的散醋可好喝了,并不似现在市面上工业生产的醋那般浓烈。在他家打醋时我就已经被那满屋子飘散的醋味所陶醉,现在走在街上,我终于控制不住喝了一小口,走了十数步,控制不住又喝了一小口。
路过上、下街石阶道旁的那两棵树时,我索性坐在了大紫荆树的树根上。再喝了一口,然后想验证一下人们的传说,伸出我小小的手指,轻轻挠了下他,只见那满树红得夺目的紫荆花真的全都动了起来,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好若正向我快乐的招手一般。传说是真的,因为此时并没有风,而且当我挠他旁边的那杏树时,白雪一样的杏花却没有动。
这让我感觉到了世界的神奇,借着这大好春光,我再也不控制自己的食欲,拿着那装醋的瓶子,猛喝了起来。直到我有了些醉意,虽然我没有喝酒,但可真的是醉意。我带着这种醉意回到了爷爷家。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了呢?不是叫打一满瓶吗?”爷爷疑惑地问。
“是打的一满瓶,可是我喝了一大半。”说这话时我很不好意思,同时将剩下的钱交到了他手上。没想到爷爷责怪了我,但他是如此责怪我的:
“涛娃子,叫你用剩下的钱给自己买东西,你怎么不买呢。”
这个春日暖阳的下午,是我一生中美好的回忆之一,因为这一天我验证了自然的奇迹,亦感触着爷爷对我的爱。
端午时节,进山沟采粽叶,那是孩子们的事儿。大人们则准备着包棕子和宴席的事。于是那些长着棕叶的小水沟两侧灌木林中,多了一些半大孩子们身影,顾不得谁的衣服和身体被灌木刺伤害了,只比试谁摘的粽叶更多更好。一番较量下来,任务也就完成了,那就捉沟中的螃蟹吧。一群小伙伴陶醉在新的比试之中,可是家里正等着粽叶呢,总有心急大人来到产粽叶的沟谷中,喊叫着他孩子名字,这时,一群小伙伴才回过神来,于是急匆匆归家而去。
小镇和农村是一脉相连的,我的童年是改革开放之初,那时还没有掀起打工潮。毫无疑问,尽管几十年后的今天,中国人口增加了好几个亿,但在中国农村,几千年农业文明人口数量最多的无疑是八十年代初。山间星落棋布的农家院子因庞大的人口规模而总是显得有些儿繁荣和闹腾。
插秧的季节,时而我会随着妈妈到一个农村亲戚家的大田帮衬或说玩耍,几十个人排成一排吼着号子开着野玩笑的场景、在今天凋零的农村来说,可谓壮观。
而每遇红白喜事。若是碰上大家族或是富户,那接亲或是举丧的队伍在颠簸的山路上可纵横七八百米,农家院的流水席更是一轮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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