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洪谦如此之好,待岳家那般仁义,品性又高洁,且不讳赘婿之经历。怎生看,怎生不似传说中恶人。赘婿经历且不避讳,又何讳少年轻狂?不过是个少年轻狂,又做了传胪,父子抱头一套大哭,有何事开解不得?
众同年便信洪谦为人,又彼此约休再传这闲话,免教洪谦听了不,他家里人也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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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秀英却不曾听得这谣言,盖因洪谦深入简出,且不四处游玩。京中识得朱沛,又隔了十几年好记着他且能立时见着洪谦人实也不多。她只管忙,见过吴王妃,事便议定。眼下所想者,乃是六哥婚期将近,她须往郦家吃酒去,又要备礼。想那是玉姐将来夫家嫂子,又是尚书孙女儿,恐礼薄了,不免斟酌再三要再添些儿。又有,也不知这京中嫁妆如何算?恐玉姐嫁妆薄了,叫人耻笑。
玉姐与九哥两个,因京中,且洪谦风头儿又颇盛,恐见面太频,遭人口舌,也只得压下了。转便习书抄经,又做些儿针线,见林老安人与素姐太闲,便拉上秀英,凑一局牌来。牌桌儿上便说秀英:“太子尚未入土哩,旁人家便罢,宗室家哪个好这时节办喜事来?左右等太子入土为安了,才好办,娘且休急。”
秀英打张牌,道:“也不是哩,你爹好要做官儿,那吏部尚书现管哩。纵有苏先生面子,他也止一个人,咱家又不是他亲戚,怎能事事指望着先生?且听说,先生与宫里,也好有一场官司要打哩。止因着要开科取试,方缓了一缓手儿。你也不想想,面儿上缓了,底下不定怎么闹腾哩。”
素姐只管打牌,林老安人道:“你要倚着他,他家孙女儿无父无母,夫家也要倚着人哩。各都有数儿,且有那传胪名号儿,总不致太次了。孙女婿又不是呆子,咱家自江州起,恁难一条路,也走到如今。纵一时做了官儿,也不比那些个大人物,事总不好到他身处。”玉姐笑道:“也是。”
四人依旧打牌,端是平和。秀英道:“只等几日琼林宴过,好授个京官儿,咱家便京里住下。也是天子脚下,好气象。”她旁不大懂,却晓得依着大个管事儿好升迁赞道理。却不是不想家。
晚间洪谦回来,戏与秀英说今日遇着个老翁,蒲庆修说他是大理寺卿,将我认作他丢了儿子云云。秀英讶道:“怎地这般乱认人?真个这般像?”洪谦嘲道:“谁知道哩。”秀英便道:“不是说走失了十多年么?这一打照脸儿就将人认作他儿子,是记错了,还是日日想着?”洪谦道:“管他做甚?我自家事且管不过来哩。过几日琼林宴后,我与你一道往看苏先生去,再往大相国寺里烧香去。”
不几日,礼仪粗成,科进士各换了衣衫,往赴琼林宴。席上进士自是众人瞩目,好些个平日端着不好往前凑,却想与之亲近一二、或结交或结亲人,便各寻目标。内里有几人,一见洪谦,便如见着鬼一般,洪谦也只作不知。依旧饮宴,谈笑自若。
琼林宴后,便发下各人去处来。孙尚书照顾姻亲,将洪谦放到御史台,做个七品御史去。至如状元、探花等,因文彩好,便放去馆阁里,与学士们打下手儿,混个编修等职。余者也有留京,多是往外去做个地方小官儿。
中进士里,春风得意,哪个不与三分颜面?一朝定了差遣,便翻成旁人下属,攻守易位也。往日夸你老大人,转眼便要支使你做这做那。哪回没有自以星宿下凡科进士,因受不了这差别,一时想不开,致使蹉跎?
洪谦暂无此忧,盖因琼林宴上,官家屡次注目与他,凡议事,总好叫他说个幺二三出来。又好拎他出头儿,险令将他座次搬至彭海之上。众臣见了,也只好说“君臣相得,乃是天赐,非我期盼可得”。孙尚书暗道,与这姻亲一好官,算是给对了。
何解?从来科进士,一入仕途便做御史,乃是相当难得。御史与馆阁、太学等处,皆是清流,又极易得名。且眼下京中事多,御史尤其引人瞩目。凡有些儿上进心,不欲养老,怎好不挣一挣这一好声儿?况洪谦与苏正,又有许多牵连,做个清流御史,正是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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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领完宴归来,家里晓得他做了御史,无不欢欣。秀英便要张罗买房:“手上钱够了,买完房儿,还好剩千把两,正好置些地来,足够京中过活。”洪谦道:“且休忙来,金哥六岁,胡乱开蒙,如今安家于此,恰好读书。你收拾些儿礼物,我们往苏先生那处去,看他家子孙何处读书,也好附个学。”
秀英大喜:“还是官人有计较。”又忙去收拾。
一时郦玉堂又来与洪谦道喜:“从此同朝为官。”又有彭海等京同年,因家眷地外地,皆得了假,临行一处吃酒作别。回来便觉常有人跟身后,家门四处也时有人看着。连秀英都觉出来,说与洪谦:“京中还有这等围观风俗么?”
洪谦道:“管他们做甚?咱自守好门户。”又问秀英礼物备得如何,好去看苏先生。秀英听他提及金哥,便将旁事抛下,复忙此事。洪谦也得假,却比彭海等少,正好用来拜会郦玉堂、孙尚书等姻亲。并往苏长贞处说金哥事。
苏长贞正家中,听了洪谦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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