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明手中的烟吸得更狠,沙沙的说:“江律师,这些年南风是怎么舔着刀刃过活,你想象不到,有多少人想要了他的命,如若没有那一身的硬骨头和本事,他很难活到今天。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不是他的错,是命运太过难为他。苏瑞说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是想说,其实南风也是干净的。我之所以这样死心踏地的跟着他,就是因为在这一条死寂的路上看不到光明,是南风,他让我觉得再茫然的前路也有曙光,会到来的,你说是不是?”
他轻轻的笑,像给自己打气,也给江南打气。反倒像个孩子似的被薄南风蛊惑。
江南泪流满面,跟着笑起来,毋庸置疑的说:“是,一定会到来的。”
阮天明又说:“江律师,苏瑞的确做了卑劣的事,我不是想为她开脱什么,只是她的心情我多少理解。我们几个人的交情,是与性命交织的,倾注了太多的情感,所以当有一天与自己希望的背道而驰时,难免就要失去理智。在苏瑞的眼中,薄南风一直都是她的,这些年都是,忽然有一天不是了,她定然要想不开。那种落差不会比死了好受,其实这些年苏瑞对南风也是真的尽心尽力。”
这一些江南都懂得,当年苏瑞只一眼就决定救下薄南风,萍水相逢,她就愿意为他置身险境。就连薄南风都说了,如果援兵再晚到一时片刻,他和苏瑞都活不了。这样的苏瑞,后来对薄南风的好又怎么可能假得了。对他的占有欲更加的不会少,所以有一日薄南风离开了,那便是致命打击。
江南不想难为阮天明这么一个良苦用心的人,不说其他,只道:“谢谢你当年肯伸手拉南风一把,这样的恩情我也会记得一辈子。所以,苏瑞做过什么,我都愿意忘记。”
“谢谢你,江律师。”阮天明道过这一句挂掉电话。
推开房门,看到另一间房的灯仍旧亮着。他们错过当天的航班,决定明天再走。当晚苏瑞喝了不少的酒,又哭又笑,被他拖回房间便睡了,这一时想来是醒了。
苏瑞缩在床角,眼角飕泪,却自然而然的想要笑弯唇角。想起很多美好的过往,都是关于薄南风的。到底是跟当年不同了,这样一想,似连身高都变了,比初见又高了一些,也没了那时的骨瘦如柴,连脸部轮廓都过分锋利,如今妖艳得像个妖孽,又坏又无耻。
笑声溢出来,想到她去赴同学的酒会被欺负,他去救场,假装她的白马王子,迷倒一大片人。当时灯光璀璨,他脸上的不屑明晃晃的,丝毫不去掩饰。出来时说了一句:“跟她们较劲有什么成就感,一堆胭脂俗粉。”轻飘飘的随口吐出来,十足的混世魔王。苏瑞看着,却欢喜进了心坎里,以为在他的心目中,她和一般的女人是不同的。
笑容一点点垮下去,原来所有的不同,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若说这世上真有女人不同,那也只是江南,而不是她苏瑞。
扭头看窗外的灯火阑珊,想起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他赤血淋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去救他,或者跟着他一起死掉,岂不是很好。苏瑞现在想起来,觉得即便真是那样,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薄南风懒床不做早饭还是第一次。
从身后揽上来,吓了江南一跳,挣不开,被他紧紧抱着,下巴在她的脖颈里轻轻的蹭。
“睡过头了,怎么不叫醒我起来做饭?”
江南煮了粥,还做了小菜,这会儿正在把买回的油条和小笼包拿出来放到盘子里。被他蹭得酥痒,一边歪着脖子闪躲一边说:“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啊,我又不是不会做饭。”
拿胳膊肘儿轻轻怼他:“快别闹了,你洗漱了吗?准备吃饭了。”
薄南风放开她,懒洋洋的去洗漱。
吃饭的时候告诉她:“这些事以后你别做,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江南抬起头笑笑:“哪有那么娇贵,我问过医生了,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了。”看了一眼时间又说:“东西还都在医院呢,今天过去拿回来吧。你去,我有别的事要做。还有今天是宋林爱的生日,晚上要一起吃饭唱歌,说是要带家属。老公,给个面子,让我去显摆一圈,听说还有其他的同学呢。”
薄南风闲闲的钩动唇角:“显摆什么啊?”
江南说得理所应当:“当然是显摆一下我嫁了个帅老公,告诉他们剩女也有春天。”
薄南风要笑不笑的:“会贫嘴了。”
江南又拿老话去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嫁个猴子满山跑。”
那一口匆匆忙忙的咽下去:“我得走了,先回妈家转一趟,然后去给爱爱买生日礼物,还有孙青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说着过来揽上薄南风的脖子,在脸上狠狠的亲,嘴巴油腻腻的全都蹭到他的脸上去。“我走了,忙完了给你打电话。”
薄南风看着她风风火火的出门,拎包拿钥匙,一边换鞋一边看时间。一切琐碎的旋律一如曾经往昔,什么都没有改变。薄南风贪婪的望着江南,觉得对她的爱与感激是相伴而生的。她这样真是让他无比安心,昨天之前所有的顾虑和惊恐就被她这么不着痕迹的轻轻打消了。
让他觉得,她是真的不在乎。她这样是想告诉他,在她眼中,他跟昨日之前一样耀眼光茫,足可以让她带出去显摆,说他是她的骄傲。
薄南风微抿的嘴唇轻轻的弯起来,脸上的油腻也不去擦,似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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