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生……”她轻声说。猛的站起来,望着大家。“啊!!没气了,他。”然后双膝一沉,顺势倒下,昏了过去。
思嘉赶紧冲上前,试了试那已经冷下来的身体,真的没气了。她一阵伤感,捂着嘴,鼻子发酸,但还是勉强的举枪指着那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尽量镇定着。
男人先是不搭话,把草帽一扣,而后简单的回答:“要没有我,她早就死了。”
“是狼咬的,她却要杀我。”他补充到,垂下手叉着腰喘气。
“谁死了?”庞爷从后面上来。
“桂生死了。”瘸子回答。“想不到有狼。”他说。
莲子吓的脸色煞白,看看旁人,要过去,又滑在原地坐下。
梅花儿不怕,小脚步滚下坡去,先是看看桂生,嘟囔着:“真吓人。”又看看狼,用她的小手指尖谨慎的揪着狼耳朵观察。那只狼死相骇人,额上正中一弹,眼珠似要挤出,嘴边残留着干血和沫子。
“嗯,也看着真狼了,好,这下我可不怕谁了……”她用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自语着。
接着她托着狼头向大家扭去。“看。”她又掰开狼嘴。“瞧,多大。”
莲子受不了,跳起来,用不知所措,无法理解的表情把手举到头上。“天哪!桂生就这么死了。你们却无动于衷。天老爷!”
“狼死了,莲姐姐。”梅花儿天真的说。
“我娘被炸断了两条腿,我姐姐被戳了六刀,大爷死的显,他从房顶给毙了下来,砸坏猪圈栏杆。老爹从后屋跑,被撵上打,又加上两枪。哼,比这惨。”王瘸子面无表情的回应,只有腮帮子颤动几次。“人家说我运好,确实运好,赶着那狗军官没子弹,只打了一条腿我。好,打坏半条,又送我一条,倒赚了。”
“别说了!!”庞爷跺了跺脚。“都死净了,对你有什么好!?”
“没什么好,不过也不碍事儿。”
“死吧,都死了,留着我这老骨头做什么用,留着我这吃粥的闲嘴子……”庞爷蹲下捂着那张沟渠满布的脸干哭。
莲子再也承受不了,她瞪着眼睛,不敢相信面前所有的一切,泪水胡乱涌动。她逃走了。
场地中央,思嘉已经把枪收回去,但仍是警惕着盘问那戴草帽的男人。
“从哪儿来的?”她问。
“王家屯。”男人回答着,用手搓着膀子。“我饿了。”他低下头朝思嘉瞪着眼睛。
“你的身份……”
“民兵。”
“逃兵?”
“我饿,我两天没吃东西了。”男人边说边吐重重的口气。
“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个什么……人?”那男人按捺着性子。
“四旅先遣队队长的妻子,尹思嘉。”她说这句话时平静至极,又冷若冰霜。
“喔?……听说四旅已经没了。”男人紧紧腰带,习惯性的轻扶帽沿。
“还剩我一个。”
“你?算了吧。唉,算了,我得吃点什么。”
“敌人到哪儿啦?”
“绝对比你想的要快。”
“哪儿?”
“除了这林子,哪儿都是。”
“什么?”
“喂,弄点干粮来吧。我实在饿的快要背过气去了。”男人掐着腰,吃力的呼吸着,乌黑的汗珠从脸上滚下来。
思嘉从庞爷手中接过一个袋子,掏出两块白色的干粮来。她把那两个生熟不均的,比鸡蛋稍大的面团用手指捏着,递过去。
男人一口吃了进去。“还有吗?”
“水还有……”她把水壶摘下来给他。“两口。”
“什么意思?”男人举起水壶引项倾灌,刚咕嘟了两下便被思嘉一把夺过去。
“这种时候必须节约水粮,你将就点吧。”
男人嘴唇正要张开辩驳,听见后面有声音。是桂月的声音,庞爷催她醒了过来。她现在一句话也不说,没有表情,嘴巴微微颤动,脏手机械的捋着衣裳的长摺子,每到底时就一下子掉下去,然后再慢慢抬上来,再捋。庞爷好心的劝了她说别哭了啊娃子。她哇的就哭出来,那泪好像阵雨一般,时急时缓,时还停停。她伤心的抽搐,噎着喘不上气来,咳嗽,不听人劝。起来,跺脚,把鞋子跺掉浑然不知。她绕着桂生的尸体慢慢的转圈,神经质般的时不时蹲下来整整她弟弟的衣服。突然她发狂一样的乱跑,鞋袜全掉了,在尖石头上踏来踏去,简直要蹦上天。她的嗓子嚎叫的不能再嘶哑了,出不了声,偶尔发出男人般的腔子。她抓着树哭,又跳回来,众人拦不住,一下趔趄在地上,又爬起来,满身的尘土,象要随时死过去一般,反复从喉咙深处传出一句话。
“我弟弟死了……”这像是冤魂午夜对仇人的声讨。
忽而她看见了那个男人,不哭了,动作也停下来。
刚才弟弟死去,一切都不存在了,现在她不哭了,因为在狭窄的视野里窥见了凶手。
那男人也望着她。两人相视,这好像一只愤怒到极点的白羊,对峙着那头无辜的野狼。
“就是他,这男人……”桂月艰难的挤着几个字。她往前迈了几步,面持仇怒的神情,捏着拳头,突然又疾退了回去。
在场没有人发出一点声息。
梅花儿大眼晴一眨不眨的睁圆了看。
这时桂月脸上只有恐惧,她连滚带爬的往回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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