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坐起身,看到包裹孩子的葛布全部湿透了,孩子双目紧闭,嘴唇黑紫,他探了探婴儿的鼻息,没有气息,摸了摸孩子胸口,没有博动,已经死了。
震惊、灰心、懊丧、悔恨一下子向北斗袭来,他用力咬了咬牙齿,把婴儿从女孩手里抱过来,放回到木架上,端起木架放进江水里。看这婴儿在永远的沉默和寂静中飘逝,北斗的眼泪夺眶而出。婴儿的姐姐以膝爬行,抱住了北斗的大腿,呜呜痛哭。
“对不起。”北斗说:“没有救下你弟弟。”
女孩拼命摇头,说:“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把他绑在架子上……是我害死了弟弟,呜呜……,架子翻了身,他脸朝下漂啊漂,我听到他哭,他说‘姐姐,我的魂被你绑住了,我发不了芽’……弟弟啊。”女孩发起狂来,拼命责打自己,一根根揪着头发,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呼喊,突然昏死过去。
北斗检查了女孩的鼻息和心跳,显然她是伤心过度暂时的昏厥,得喝些水。他去掬水的时侯,看见了一批孩子从面前快速漂过,发出稀稀拉拉的哭声。北斗茫然地看着他们漂过,然后掬起一捧水,把水滴在女孩的嘴唇上,她干枯的嘴唇微微开合,象一条跌落在沙滩上的鱼一样。北斗喂她喝完水,颓然坐在了沙地上,看到天地苍茫,大江滔滔,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而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北斗感到脖子上一片冰凉,隐隐作痛。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放开嫘儿!别乱动!小心割下你的头!”
北斗感觉不出脖子上的是什么武器,它比石斧光滑,比骨刀寒冷,比蚌匕坚硬,似乎只需轻轻一拉,就可以割开皮肉,割断筋骨。
五个男人从北斗身后的灌木丛里跳出来,围住北斗,用石尖木杆的长矛抵住了他的前胸后背。北斗脖子上的疼痛小消失了,他身后的男人俯身抱起了女孩,侧耳倾听她的鼻息,在确认女孩平安之后,他僵硬神色和缓下来,对手下人说:“把他带上,走。”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挟起北斗,一个在前,两个在后,警惕地看着周围。北斗仔细打量这些人,他们都在耳际挂着一截虎尾,不同的是,虎尾有长有短,有粗有细。领头的男人左右耳际各垂了三条粗大的虎尾,,身穿灰白色的麻葛布衫,衣服下摆垂于后膝之上,露出筋骨粗壮的下肢,脚上穿着一双草绳编织而成的鞋子。
“头领。”北斗停下脚步,说:“我是北方涿鹿族的头领北斗。我还不能跟你走,你看,我的朋友在对岸。”
“头领”回头瞥了一眼北斗,说:“我是蚩尤之弟白虎族大祭师林啸。”说完顾自己迈开步子向前走。
好个骄傲的头领!北斗喊了一声:“等等!”故意快走几步,带动身边两人小跑起来,北斗突然急停,借着一股前冲之力,双臂发力,摆动起左右两人撞做一团,发出“砰”得一声闷响。北斗感觉着身后长矛破空的声响,腰身往左一撇,右臂向下一夹,恰好夹住了后面刺来的长矛,顺着矛杆往前一拉,左腿向后猛踢,正踢在那人胸口,把那人向后踢飞了出去。前面那人刚转身,还没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就被北斗倒转长矛,一杆打翻在地。
北斗发出一声长啸,几下打斗大大抒发了堆积在胸口的烦恼,他以长矛柱地,身躯挺立,等待着林啸。
林啸脸上没有显露出一丝吃紧或着愤怒的表情,他把嫘儿放下,从插在腰带上的抽出样子奇怪的武器——它象极了割草的石戈,有一截三肘长的黑色木柄,柄端用牛皮绳横绑着一肘长的戈援,呈暗黄色,援刃映照出太阳的光芒,刺得北斗双目难睁。
林啸大喝一声,挥戈直劈过来。北斗挥动长矛迎了上去。林啸的戈虽然锋利,却是轻巧,北斗的长矛迎着戈刃大力挥击,企图将其打飞。戈、矛相交,喀得一声,长矛应声削断,林啸顺势转身抢进北斗双臂之中,一把抓住北斗的头发,戈刃已经钩住了北斗的后颈。
北斗紧盯着林啸,这是个健壮的中年人,一张方脸,额头有很深的愁纹,眼窝深陷,眼低有遮掩不住的仇怨,鼻子大而挺,只是一张嘴偏小一些,嘴唇很薄,嘴角下弯。
林啸说:“你不怕死吗?”
北斗说:“与其受制于人,生不如死,不如性命相拼,死得其所。”
林啸双目暴睁,脸颊肌肉不住抽动,双唇紧必,极力克制住起伏的心潮,说:“你找死!”
北斗摇头,说:“在伏羲的时侯,他的白虎兄弟心如白头雪山,恩怨在他心里,象白雪和黑石一样分明,现在变了吗?”
林啸眯起眼睛,说:“饶舌的八哥骗不了威武的白虎,伤害我的嫘儿,你终究是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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