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随着一声嘹亮的鹰啼,阿挥跃下黑云厚实的脊背,站在两人的左侧,拉弓、搭箭一气呵成,箭头直指林啸的左耳。
“朝阳弓!逐狼箭!”林啸打量着阿挥,频频点头,自言自语说:“少昊果然有福气,终于让他等到了。”
阿挥说:“把戈放下来。五步之内,箭比戈快,你没有机会了。”
林啸一点点加重戈上的压力,一股细小的血流从北斗后颈处渗出来,延着戈刃从尖上一滴滴跌落下来,“放下弓箭。”林啸用低沉的声音说。
阿挥没有任何犹豫,坚定的把朝阳弓拉成一轮满月,屏息凝神,一触即发。
嫘儿在这时悠悠转醒,茫然的看看四周,看到了林啸的背影,一下子哭了出来:“爹,爹,弟弟死啦,弟弟死啦……”
林啸持戈的手禁不住抖了一抖。北斗高喊:“阿挥,不要……”已经迟了,逐狼箭破空的嗤嗤声赶在弓弦砰的鸣响之前扑来!
时间凝固。
所有人的呼吸停止了。林啸面容安祥,好像躺在虎皮毯子上,褪去了一天的疲倦,准备入睡。北斗再一次感到自己软弱无力,他看到林啸左耳上方蓬起了五彩的光华,那是鲜血迸射吗?阿挥被北斗脖子上松开的戈刃震了一下,林啸并没有存心害北斗!白虎族人张大了嘴,不自觉的吐出了舌头,他们渴望呼喊,但发不出声音。
死亡却放慢了脚步。林啸耳际原本低垂的三条虎尾突然竖立起来,直指苍天,然后它们围绕耳朵快速旋转着,形成了一个五彩的圆。逐狼箭在离林啸脑袋一肘的空中停了下来,象一条被湍急的水流迎头痛击的黑鱼。逐狼箭绕着杆心快速旋转起来,笔直的箭杆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长尾螺。逐狼箭在旋转中一点点推进,好像被无形的手握着,立志要刺破虎尾的屏障。虎尾由平直转为向着箭尖弯曲,仿佛一朵慢慢收拢的*花,。箭难以在前进一点,虎尾也被压迫得向心弯曲。突然,虎尾的屏障崩溃了,各自向着三个方向弹开,瘫软下去。逐狼箭反向旋转着,快速前冲,箭头向四周不停地颤动!箭头划破了林啸的耳廓!虎尾再一次跳起来,从三个方向抱住了箭杆,顺着它一起扭转起来。逐狼箭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箭尾颓然下坠,整支箭挂在了扭结的虎尾之中。林啸松开了戈,轻抚着几乎要了他性命的逐狼箭,它那样低垂着,象一条疲软的*。
所有人都沉浸在神迹营造的氛围里面,说不出话,挪不开脚步。这时,起了一阵清凉的风儿,北斗从来没有感受过这风的清新气味,纯净、透明、亲切、威严,甚至肃杀。是了,这是伏羲在白头雪山上遇到的山气。这风儿掠过的地方,鲜嫩的青草枯黄了,湿润的泥土干瘪了,一丛丛雏菊开放如同孩子一样欢呼雀跃,无数的黄叶纷纷扬扬洒落,一树枫叶突然变红象点燃了一个火把,树下一株硕大的白ju花一层层舒展开管状花瓣……
林啸面向枫树扑通一声跪倒,手里的戈也跌落了,他泪流满面,说:“虎母,虎母……您的孩子好苦哇……我们……”这个刚毅的男人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的族人,包括小女孩嫘儿,跪倒在他身后,恭敬的匍匐着。
在火红的枫树之上,有黄灿灿的光渐渐明亮起来,或明或亮的光斑形成一头虎的样子,在这背景之前,一些快速流转的明黄色光芒组成一个人型,象是个围着虎皮裙的女人,一手搭在虎头上,一手屈起,五指回环绕动。
“阿虎。”那个虎母说,“今后,我将一步也不离开你们,直到你们忘记了我。现在,把客人们请上。”说完,所有的光彩逐渐消散,恢复了蓝色的天幕,留下一树不合时宜的红枫那么刺眼。
林啸点头答应,吩咐手下人回村落准备,把挂在耳侧的逐狼箭摘下,交给北斗,说:“我们会把对岸的客人安全接过来的,请跟我来吧。”
北斗摇头,说:“我等他们一起来。”
林啸留下一个男子,带了其余人匆匆忙忙走了。临走,嫘儿回头望了北斗一眼,大声说:“谢谢你!”
北斗目送林啸和嫘儿一行人走远,才发现阿挥一直呆立着。他走过去,双手拍住了阿挥的肩头,说:“想什么呢?”
阿挥依旧注视着那棵枫树,说:“北斗,你有什么感觉?”
“凉凉的,很通气,也有些惆怅的感觉。”北斗说,“怎么了?你脸色白得怕人。”
阿挥说:“我害怕。全身冰凉。心象逐狼箭一样,跌下了,跌得很深。”
“害怕?”北斗不敢相信。
阿挥接过逐狼箭,放回箭囊里,说:“我自己也不相信,竟然如此害怕。我不怕死,这她带来的凉风,让我不能呼吸,比死都可怕。”
北斗拍拍阿挥的后背,说:“坐一坐吧,可能你的心绷得太紧了。”
没过多久,白虎族人回到了江边,这些人一个个兴高采烈,就象刚娶了老婆,裂开嘴巴笑个不停。他们吹胀了两长大牛皮,用木材绑在了一起,又把牛抬进江里,两个人坐在木板上,手持长杆,艰难得向对岸划过去。牛皮筏到了对岸,接上力牧和仓颉,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靠下游的岸边。筏子靠岸处距离下水处足足要跑上小半天。嫦娥驾了白云,轻巧的过了江,赢得白虎族人啧啧称奇。
仓颉仔细检查了北斗、阿挥两人的头、手、身子,确认没有缺少什么,才长长吐出一口大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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