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镜心带着紫雯看杭州西湖、苏州榭园、桂林山水、黄山三绝、泰山日出……这日紫雯忽发奇想,要到东胜神洲去玩。铁镜心暗自一算,自已离家也三年了,倒是真的有些想念,便和着紫雯到海边寻船。直找了三五日,亦无一个人肯去那东胜神洲。原来他二人身上带得银两不多,这一去一归要穿梭两次东海,谁肯冒这危险。
二人便在海边的小村子里住下,大船买不起,小船又怕翻到海里,铁镜心便独自买了木材要做一艘船出来。他雇了一个老船匠帮忙,那老人家勤劳和善,每天都要和铁镜心喝两盅小酒解闷。这天大船做得好了,铁镜心买了卤肉、酱鸭、花生、蚕豆又和老船匠对酌起来。
正喝得兴起,里屋忽传来紫雯的哭声。铁镜心放下酒杯,进屋道:“咱明日儿就开船出去,那也不用太伤心了,不如出来喝口酒吧。”紫雯擦了腮边的泪水,喃喃道:“这两日我愈发的难受,怕是离死也不远了,这东胜神洲想……想是去不成了。”铁镜心一时没了言语,那老船匠却进了屋门,他看了紫雯说道:“大嫂子,你孙子对你好是孝顺呀。你要去东胜神洲,他就想方设法去东胜神洲。你再什么大不了的病,只消去蓬莱山寻得七色灵芝。那宝贝人吃了立便成了那个什么‘金刚不坏’的身子,可与天地同寿,还有什么病治不了?”
紫雯眼睛一亮,问道:“真的么?那……那怕只是传闻罢了。”那老船匠已喝得八分醉意,开口道:“当是真的,想当年我爹就带我去过呢,只是山腰长满了尖刀似的怪蒺,我们只在山上住了一晚便回家来了。”
第二日,老船匠来给铁镜心二人送行。铁镜心把他叫到一旁问道:“老伯伯,那蓬莱山在什么地方?”老船匠大惊,问道:“蓬莱山?那是哪里,谁又去过?”铁镜心扑通跪倒,求道:“老伯伯,那老婆婆本是我的媳妇,却不知得了什么怪病,一月间老成这个样子,无论如何我也要治好她。”老船匠面色大变,惊叫道:“她……她……是你媳妇,那老嫂子……”又看了铁镜心流泪的脸,终是有些不信,说道:“不管她是你什么亲人,那七色灵芝也是取不来的。那蓬莱山称是仙山,咱们凡人上去却是刀山,我爹就是被一阵夹着无数飞刀的大风钉死在‘裂身崖’上了。”
铁镜心斩钉截铁地沉声道:“管它刀山刀风刀雨,七色灵芝我一定要找到。”那老船匠笑了一声,道:“倒是有种,我正揣着去蓬莱山的地图,你就拿了去吧。”
辞别老船匠,帆饱劲风大船直冲了海里。
也不知过了多小时日,这天傍晚铁镜心和紫雯坐在船头说话。紫雯忽地面色绯红,低着头问铁镜心道:“铁……铁……镜心……先生,你那日和……和老船匠说得话可是真的?”铁镜心笑着问道:“什么话?”却见紫雯面色一惨,再不言语。铁镜心心中一颤:“莫非我和老船匠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这可如何是好了,我当时只是一时口中痛快,说出来罢了。她这白发斑斑的样子,我又喜欢她哪里?”抬眼刚要说话,却见紫雯垂着长长的睫毛又在流泪,不禁暗骂道:“铁镜心呀铁镜心,紫雯公主才十七八岁,只得了这怪病才有些衰老。她本可要了你的性命,却对你这般要好,又有哪点配不上你?倘若她不得了这怪病,你怕见她也要排八天的长队呢。”
当下也不迟疑,走到紫雯身边捉住她的小手,轻轻地用力,说道:“紫雯,我是很喜欢你的,却不知道你要我这自称神医招摇撞骗的泼皮无赖不?”紫雯浑身一颤,手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缩回去,她娇羞地念道:“我这老太婆丑八怪,什么人都不要我,你——你喜欢我做什么?”
铁镜心莫名的一阵酸楚,冲口道:“紫雯,铁镜心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治好你的病。若不然你死了,我也不会在这个世上独活。”
紫雯胸口一阵地起伏,颤声道:“镜心,我……我……好喜欢……好欢喜。在宫里我心中总是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今天听了你这句话,莫说我还能和你共处几日,就是立时死了,也……也是心甘。”
船破碧波,苍天若洗,他二人执手相望,半晌无言。
忽地铁镜心啊了一声,牵着紫雯的手向前指道:“紫雯,你看!”紫雯却不去看前方是什么,只看了铁镜心英俊清朗满含欣喜的脸。铁镜心又叫道:“莫非这就是蓬莱仙岛。”紫雯吃了一惊,又向前望去。
霞光万丈,瑞彩千条。湛湛碧波映七彩,朵朵祥云笼九霄;七彩虹中朱甍耀日,九霄云下碧瓦标霞。万仞山顶,一斑琉影;万仞山顶金光闪闪,一斑琉影透尽仙风。
大船靠岸,二人身上已被光芒照得流光泛彩。再抬头望去,却见奇卉连天麋猿慢跑,琼涛拍岸凤飞九霄。铁镜心笑道:“那老船匠说什么刀山剑雨,原是唬人的假话。”伸手道:“紫雯,咱们下船吧。”紫雯痴痴地念道:“蓬莱仙岛,我们来找七色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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