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岛上走了几步,风雷大作。风卷残叶叶带沙,沙飞石走刺双颊。铁镜心抱紧了紫雯,轻声道:“别怕,行是要下雨了。”紫雯把脸埋在铁镜心的怀里,喃喃道:“我不怕,这个境界了,我又怕个什么?”正说着,便听得身前身后扑扑扑乱响。二人睁眼望去,花草qín_shòu早没了踪影。若大个蓬莱山乱刃横生,寒光夺魄,脚下长长短短宽宽窄窄大大小小已插了尖刀百十几柄。身边一块石碑,刻了三个字——“乱刃山”。
铁镜心笑了一声,道:“紫雯,你到船上等着,我去寻七色灵芝回来。”紫雯抬头嗔道:“镜心,你独自去了,我在船上可会安心么?要么咱们就不去找什么七色灵芝,要找咱们就一起去找。哪……哪怕咱们都藏身在‘乱刃山’上,死也要死在一处。”铁镜心心头一热,点头道:“好!”牵着紫雯的手向山上走去。山峰陡峭,无物可捉,铁镜紧捏着刀刃攀登,一只手尤自牵着紫雯。这样行了几十丈,铁镜心渐感吃力,一个不留神左手没把得牢固,二人向下滑落。耳边嗤嗤连响,紫雯也啊地闷哼两声,二人身上连连中了数刀。铁镜心右手握紧紫雯,左手扳断的三只刀刃,才把得结实,回头望而去紫雯衣衫褴褛,身上尽是血痕,不由叫道:“紫雯!”
紫雯抬了头,却见鲜血顺着铁镜心右臂缓缓地淌下,不禁哭道:“镜心!我……你……你流血了。”铁镜心咬了咬牙,笑道:“握紧我的手。”又向上爬去。不一刻却见了一块平地,一柄尖刀也无。铁镜心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咱们在这儿先歇会吧……”话音未落,扑扑两声,两柄尖刀从脚底穿出,直透了脚面。铁镜心未来得把双脚步拔出,猛地抱起紫雯,将她背在身上。紫雯啊地一声,低头看去,只见铁镜心颤抖地拔开双脚,一步步向前行走。
只走了两步,嗤地一声又一柄尖刀刺穿脚面。紫雯哭道:“镜心,咱们……回去吧。”铁镜心也不言语,猛地紧走几步,左腿一软踉跄跪倒,嗤地一声,地上涌出的尖刀正穿左腿。铁镜心微地一怔,想用右手拄地起来。右手刚按到地上,嚓地一柄尖刀把手掌也穿透了。他啊地大叫一声,直身向前冲跑,脚下连连作响……紫雯猛地用力,站在地上,任由了两柄刀从脚面穿过,叫道:“镜心,你……你站住!”铁镜心早停下了身,他喝道:“紫雯,你下来做什么?!”一把抱起紫雯,任凭她怎能么捶打也是不理。
出了‘隐刀阵’,背后一面直壁,分明刻了‘裂身崖’三字。铁镜心吸了一口气,暗道:“那老船匠说有个‘裂身崖’,确是没有骗我。”崖前一座铁索桥,前面也竖了块碑,上写了“分尸涧”三字。低头看去,桥下寒光点点,尽是刀尖。紫雯身受了重伤,加上那怪病,方才一时气急昏死了过去。铁镜心重又把她背在身上,却觉一阵疾风吹面,漫天的飞刀直奔面门飞来。
铁镜心大叫一声:“天呐,你非真要杀了我和紫雯么?”迎着尖刀大步向前。才到了小桥中间,两边现出无限飞刀,将桥缆根根斩断。铁镜心啊地长叫一声,向下急坠——扑地一声,他抬头再看了一眼,只见身上涌出尖刀无数,便昏死了过去。
阳光从洞口照进来,暖洋洋的。铁镜心睁开双眼,只见了自已睡在一张石床上,身上的刀伤却一点也无。他心中一阵地纳闷,再看了旁边,空荡荡别无旁人,不由急了,大叫道:“紫雯,紫雯!”正喊着,门外进了一个老者。铁镜心忙问:“老人家,是你救了我么,紫雯……我身边的那个姑娘呢?”
老者面无颜色,冷冷道:“那老太婆,在你们的船上睡了,你小子是什么妖仙?中了那多飞刀也不死。”顿了一顿又道:“但要寻那七色灵芝,必学了‘斩天刃’斩天斩地斩尽情丝。我已把‘斩天刃’用乾坤挪转之法印在你脑子里,这有一颗‘八宝起阳丹’,你吃了就去吧。”
铁镜心吃了丹药,再出了洞去。外面已是一片的日丽风和,面前金砖碧瓦的一座仙颧。他迟了片刻,正要去叫门,已有一名道童托了木盘出来。那道童揖首道:“有礼了。施主可是铁镜心先生么?”铁镜心答道:“正是不假。不知小友有何赐教?”道童道:“这是我家师父给你的七色灵芝,他老人家正在闭关,不便见客,就请回转吧。”把木盘放在铁镜心手里,再不说话,转身进了颧门。
回到船中,紫雯吃了七色灵芝,刹时间全身彩光四迸,天仙般的容貌若水芙蓉一般在脸上绽出来。铁镜心痴痴地望着,念道:“紫雯,你……你……好了!”紫雯慌慌地摸着面颊问:“是么?是……么?镜子——镜子在哪?”急忙忙四下寻找,自打她出了宫门再不愿自见面庞,又哪来得镜子?却咣地碰落木盘,飘下一张纸来。
铁镜心拣起那纸,上写道:“愚人聆真,七色灵芝能保容颜还转七日,于尔病无益。若要治愈,方丈山仙友藏九转金丹一颗,可去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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