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不就告诉你了,不能叫姑父,以后要叫先生。”荷花一边捣蒜一边纠正道。
“大姑说了,学堂里叫先生,不学堂就叫姑父。”栓子得意地晃着脑袋,“大姑比二姐辈分高,所以我应该听大姑对不对?”
“好,这回算你对行了吧?”荷花笑着说,“学堂里都教什么了?那么多人一起念书喜欢不?”
“人多倒是热闹,不过教都是二姐教过东西,念着没意思死了,我早都会背了,他们还都念得磕磕绊绊。”栓子嘟着嘴道,“虎子哥今天也不知是怎了,一直没精打采,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样子。”
“就算是都念过东西,先生教你也得好生听着,跟着先生学里头意思,大姑跟我说过了,说这两天先先让你跟着大家一起念书,等过两日大家互相都熟悉了以后,先生会单独考你和虎子,看你俩家都念了多少书,到时候再单独给你俩讲。”荷花安慰栓子道,“学堂里要好好跟别娃儿相处,有啥事儿找你二哥或者博源哥,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学里跟人打架,我可是要生气。”
“这些娘都嘱咐好几遍了,干嘛说我天天跟人打架似。”栓子嘴又撅了起来。
荷花把捣好蒜泥盛出来放碗里,捏捏他嘴说:“再撅都能挂个油瓶子了,赶紧去收拾桌子准备吃饭。”
晚饭时候博荣又问了栓子几句学里事儿,又嘱咐他:“既然过两天先生要考校你,那这两天就好生温书,别到时候自己念过东西都答不上来,不过就算能答上来也不能得意忘形,傅先生是有大学问人,好生地跟先生学念书,学做人。”
博荣如今做了爹之后,稳重劲儿日渐增长,所以比起荷花来说,多了几分家长似威严,栓子老老实实地点头一一答应着,却是不敢像荷花面前那么嬉皮笑脸了。
晚饭后,祝永鑫趁着天还没黑,赶车要送郑大夫和博荣回城里,全家出门去送郑大夫,方氏看看天色说:“不如你就亲家家里歇一晚,明天再回来就是了,这么晚赶路不安全,上次……”
祝永鑫忙打断她说:“上次是意外而已,提那个做什么。”
方氏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好郑大夫接话道:“博荣娘说没错,就我家住一夜,正好咱俩还能多聊聊,我就一个人,你还有啥可顾忌不成。”
祝永鑫见郑大夫也这么说,这才点头应了,三个人上车往城里赶去。
因为吃饭有些早,方氏闲来无事,便翻出个做了一半儿鞋垫儿,用个包袱皮儿卷了,夹腋下往祝大姐家去,寻思坐着说会儿话,再顺手做做活计。
谁知道进门就听见杨氏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挑帘子进屋招呼道:“娘,您也大姐这儿啊!”
杨氏见有人进来,忙抬手抹去了脸上眼泪,方氏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忙又把询问目光投向祝大姐。
祝大姐有些无奈地回了个眼色给方氏,然后招呼她说:“正好你过来了,也帮我劝劝娘,为了博凯伤心也不知当了,那小子现主意正着呢,这个年纪又正是愿意跟人对着干时候。”然后又扭头有些埋怨地对杨氏说,“娘,你何苦这会儿去招惹他,白白惹得自己生气。”
“我这不是今早看栓子来给我们磕头,说是要去念书了,我就想起来,当初博凯也是这么大时候,穿着身儿簇衣裳,来给我和你爹磕头,说是要去学里念书,还说以后要中举、做大官儿,给我和你爹享福呢……”杨氏说着就又开始抹眼泪,“这么好一个孩子,咋就越走越歪了呢!”
方氏听了是这事儿,顿时就觉得自己真不该进屋来,但是既然来了又不好一句话不说地就这么离开,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也劝道:“娘,博凯打小儿就是样样拔尖儿,不管是咱家还是咱们村儿里,除了举人老爷家公子,他学问本事都不输给旁人,所以那会儿因为那事儿不能再去科举了,那是多大打击啊,就算是个大人怕是也一时半会儿顺不过来劲儿,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结果没多久大嫂又去了,他一时间想差了心思也是有,咱慢慢儿地劝导着,总会有想明白一天,太着急了反倒是把孩子越推越远了不是?”
祝大姐也忙点头说:“就是,娘,老二媳妇说得没错,博凯连着遭了那么两个打击,若是半点儿事都没有,那可不就是个没心没肺了,他如今这样,也是说明他是个重感情孩子,过两年年纪大些越发懂事了,也就知道这些事儿其实跟咱家没关系,就也能记得家里亲人好处了。”
杨氏绞着手里帕子,半晌才长叹一声说:“那可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啊,不知道我这老婆子还能不能活着瞧见了。”
祝大姐和方氏又劝慰了一会儿,方氏听得灶间有人踱步声响,估摸着时候也是不早了,便起身儿去扶杨氏道:“娘,时辰不早我送你回去罢,大姐如今是有身子人,昨个儿刚找大夫来给把脉,说是要多歇着呢,有啥事儿等抽空再来说。”
杨氏一听说找大夫把脉,顿时又担心起祝大姐来,起身儿问:“找啥大夫?大姐儿怎么了?”
“娘,没事儿,是老二媳妇寻思我这么大年纪了才是第一胎,怕我辛苦,特意去城里接了她家亲家来给我把脉,开了副安胎方子,你别担心。”祝大姐一直跟方氏关系不错,所以跟杨氏说话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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