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让孩子有个教训就是了,哪儿能下狠手打呢!”方氏这才注意到林氏绣得是大红底儿枕套,旁边儿笸箩里已经放着一只绣好,忙伸手拿过来看,果然是鸳鸯戏水花样儿,心里知道这定然是给自家茉莉准备,果不其然,林氏见她端详就笑着说:“虽说茉莉秋天里才成亲,不过老四说,如今大哥家屋里也没个女人,也没有个闺女,他们叔伯家要出两套行李,让我就提早点儿都给做出来,我一寻思也是,看大哥样子,今年怕是也不可能再娶个进门来,所以就赶早不赶晚,做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真是让你费心了,你手艺一直都是没话说,瞧这鸳鸯绣得跟活一样,若是我家荷花能学得你一半儿,我可也就是省心了,偏生那个丫头就是定不下心来,宁可去鼓捣种地也不肯学针线,真是拿她没法子。”方氏看着林氏绣工就不由得眼馋,当初让荷花跟着林氏学了一阵子,本来都绣得稍微有些模样了,结果后来到底还是半途而废了,她又素来不爱逼着孩子做事儿,拖着拖着就又是不了了之了。
“嫂子还跟我客气啥,这不都是应该应分嘛!”林氏手里活计不停,还能跟方氏说话,倒是两边都不耽误。
方氏便一边帮她劈丝线一边闲聊,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香草婚事上,林氏听了这话忽然说:“嫂子不说这个我还没想起来,我今年初二回门时候,我娘还跟我说,我们屯子里有个不错后生,想要说亲事,问我咱家有没有合适闺女,那时候你家茉莉还没说定婚期,芍药年纪又小,我就也没多寻思,不过那后生除了家里不富裕,别倒是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若是王嫂子有这个意思,我就回家去给问问,或者领她去看看都行。”
“还有这么凑巧事儿,那我去找她问问看,若是当真能成,到时候你可就是大媒了!”方氏忙打听那后生详细情况。
“说来那后生也是个命苦,他娘生他妹子时候难产没了,结果他妹子也没站住就跟着去了,他爹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了,因为家里不富裕,寻思出去干活儿赚钱给他娶媳妇,结果不知去了哪家窑里帮工,做了大半年时候窑里出事儿,塌了半边儿窑,直接给砸得吐血了,抬回家没用上半个月就撒手走了,倒是花了不少钱求医问药……”林氏说着也有些叹气,“反正就是个命苦娃儿,家里这样个情况,谁来给说媒都摇头。”
方氏听了这情况不由得皱眉头,有些犹豫地说:“这娃儿命可真是不好,该不会是个命硬克亲人吧?”
林氏闻言呀了一声,赶紧说:“哎呀,嫂子,我可没想到这么多,只是刚才突然想起来,若真是那样儿可是不行,你就当我没说算了。”
“反正我也去问问看,看香草娘是个啥意思,你若是啥时候回娘家,也帮着留心点儿就是了,不管怎么说香草那孩子也认了我做干娘,我也不能让人家孩子白白地叫着,得多上心点儿才是。”方氏赶紧摆手让林氏别多心,“其实这命不命真是说不好,兴趣配了个对人就转了命了,你看大姐不就是,当初嫁得风风光光,十里八乡没有闺女不羡慕,结果嫁过去没有孩子,到底还是受气,也亏得大姐是个心里开阔,若是换个心窄,怕是早就憋屈死了,如今你瞧,先是嫁了个好男人,如今连身子都有了,可不就是转了运。”
“那是,所以说成亲都得掐算八字儿,老祖宗留下来规矩总是有道理。”林氏也连连点头。
方氏从老四家里出来,回家时候就顺路去王寡妇家看了一眼,见她这会儿已经心气儿平复了,便说起林氏刚才说那个后生,把情况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之后,便又跟王寡妇说:“我也只是听着就来跟你说一声,老四家说,若是你觉得想去相看相看,她就陪你往她娘家走一趟,我是怕那后生是不是命硬,不过这事儿有时候也说不好,还得看你自个儿意思了。”
“方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上心,其实若说什么命硬克人,当初我不是也被人骂我克夫,唉,若当真是人好,到时候找人给掐算掐算看合适不合适就是了,我家也没有那么多忌讳。”王寡妇说,“若是老四媳妇啥时候合适,我就跟着过去看看,我只求是个老实人,能对我家香草好,踏踏实实干活儿就行。”
“这回这个后生,是老四媳妇娘家说人品不错,不然我也就不跟你说了,你也别太急,像是巴不得赶紧把闺女嫁出去似,多打听些人,好生挑一挑,这是一辈子大事儿,尤其香草还生得那么个俊模样,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方氏拍拍王寡妇手说,“我也多帮你打听着,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做饭了。”
方氏从王寡妇屋里一出来,就见香草站灶间正切菜,见到她柔柔地叫了声:“干娘!”
“诶,做饭呢?”方氏笑着说,“趁着还没出门子,多帮你娘干点儿活。”
香草脸颊顿时涨红了起来,扭捏地说:“干娘这说是啥话啊!”
“这丫头脸皮儿还是那么薄。”方氏夸完又想起香草喜欢博荣那件事儿,又觉得自己这话夸得实有些言不由衷,脸上顿时有些讪讪,忙说,“我得赶紧回家做饭了,今个儿晚上博荣要回城里,说要早点儿吃晚饭,我都差点儿给忘了,我先回了。”说罢就急忙地走了。
到家一看小秀和茉莉已经把晚饭做得差不多了,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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