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这儿忽然回身提笔画了两个小女孩儿,个子高挑是茉莉,矮矮瘦瘦是自己,茉莉皱着眉头似乎数落着什么,却很是温柔地给自己吹着受伤手掌。
“呦,这是画得啥啊?”茉莉声音忽然从身后传过来。
荷花赶紧转身挡住说:“没画啥!”
“还怕人看?那我还偏要看看是什么!”茉莉自然是不肯放弃,到底仗着自己个高抢到了那张纸片,看着上面图,忽然间面上表情都柔和了起来,伸手把荷花揽进了自己怀里,半晌后才抽了抽鼻子说,“傻丫头!”
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越盼着某天点儿到来,就越觉得日子过得太慢,但是越不希望某天到来,日子却又像是套上了四匹骏马车子,得让人措手不及。
荷花以前总觉得一年年过得缓慢,觉得自己为什么还不些长大,但是今年却好像按了进光盘,一眨眼就到了秋收时候。茉莉嫁衣、喜帐、陪嫁妆奁被褥都已经准备妥当,方氏一时间没什么可忙,似乎顿觉失落,天天家里外收拾,弄得比过年还要干净几分样子。
茉莉也比以往沉静了许多,说话办事也都不似以前那么急急火火,对家人说话是温柔了许多,也不知是祝大姐教导有方,还是她觉得马上要出嫁,心里着实不舍缘故。
不过每个人心思很就被忙碌秋收打压得抬不起头来,因为今年多买了一块地,所以秋收任务加繁重,茉莉就要出嫁,所以方氏不让她再去地里抛头露面,让她和小秀家看着宝儿,做些做饭送饭活计,城里和村里学堂都放了秋假,让学生们回家帮忙秋收,连着忙了七八天,每晚都是把自己丢到炕上挨到枕头就睡熟了,倒是让家里人都少了许多伤感念头。
后两日方家大哥和二哥都来帮着秋收,荷花姥娘也过来看了看茉莉,带着两个外孙女儿睡了两晚,又留下了一对儿金钏子给茉莉压箱底儿,茉莉几次推辞不过,含着眼泪收下了这份儿沉甸甸心意。
八月十五这日是老宅子过,全家吃过晚饭,祝老爷子忽然说:“这是茉莉后一次家过八月十五了吧?”
一句话把茉莉眼泪顿时勾了出来,她猛地一低头,两颗泪珠滚落衣襟儿上,晕开了两朵湿润,方氏也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地扭开了头去。
祝老爷子伸手把茉莉拉到自己身边,长出了一口气说:“祖爷没啥本事,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给你添不了什么嫁妆,你心里别埋怨祖爷。”
茉莉抹着眼泪说:“祖爷说是啥话,你身子硬硬郎朗,就是给我好嫁妆了。”
杨氏赶紧插话说:“爹,你那份儿添妆孩子爹和我早就给你备下了,大过节别招孩子抹眼泪了,就算是嫁出去了也能常回来看你呢!”
“是,是,我多活几年,等茉莉抱着儿子回来看我呢!”祝老爷子笑呵呵地说。
茉莉被说得脸上一红,顿时低头不语。
从老院子赏月吃了月饼之后,荷花一家趁着月色回家,结果走到半路也不知哪里来一片乌云,不但遮住了月亮,而且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细雨,方氏心头是觉得有些难受,虽然以往也跟着忙活梅子婚事,当时送亲时候还劝杨氏不要哭了,如今轮到自己身上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种要把自己贴心闺女送给比人家做媳妇揪心感受。即便对方家世再好,女婿人品再佳,也都还是免不了那种心里空空地没个着落感觉。
大婚日子定是八月十八,十六这日一大早,方氏便催着博荣和良子换上簇衣裳,胸前戴上绸子扎红花,叫上村儿里请来帮忙小伙子们,吹吹打打地押着十车嫁妆往蒋家去送,前面四辆车上捆着屋里家具摆设,都是祝永鑫亲自去城里请人给打,打头那车上放着八仙桌,桌面上铺着红纸还放了几块土坯和瓦当,表示着娘家陪送了田地和房子,后面一辆车上都是成双成对,有盆架、箱子、子孙桶、聚宝盆……紧接着两辆车上是两个炕琴,柜门都是大敞开,里面放着压柜荷包、撒着大枣、栗子、桂圆、花生、铜板等讨口彩物件儿。炕琴上面摆着用红绸捆好被褥,再后面车上都铺着红色单子,上面摆着绣花衣裳、喜帐、被褥、枕套……上面也都撒着各色喜庆物件儿,后一辆车上摆着梳妆台,上面首饰盒敞着盖儿,里面金钏子、金簪子都太阳下闪着耀眼光。
齐家村村口聚了好多人等着看热闹,离着老远先看到是浩浩荡荡车队,就忍不住啧啧称奇道:“瞧人家祝老二家嫁闺女,别不说光是排场就是咱们村儿头一份儿了!”
“别光充车多,到时候车上都没啥东西,那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另一个婆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喷着瓜子皮地说。
一个小媳妇伸手掸去了被喷到肩头瓜子皮,略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往旁边挪了两步才说:“我看嫁妆应该还是挺丰厚,好歹结亲也是个有钱人家,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可也得充个样儿不是,等以后闺女嫁过去了,再从婆家拿钱贴补娘家不就得了。”
周围顿时有人出声应和说是,都觉得这个小媳妇说得有理,有人开始说祝老二家眼光放得长远,舍不得闺女来不了银钱。
魏老幺儿原本是打算跟着去帮忙,但是老魏头嫌他丢人不许他去添乱,便只把魏老大家小子打发去帮忙送嫁妆,可魏老幺儿家闲不住,便跑去村口看热闹,正好人群后头听到这番议论,气得挤进人群道:“呸
喜欢欢田喜地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