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瑾王很有可能将自己当做靶子,白氏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别人看瑾王都是君子如玉,如沐春风,但她却从父亲和弟弟那里知道真相,明白谦谦君子不过是瑾王表皮罢了,此人实则能狠能忍,又心细谨慎。若是以前明家,定然不必惧怕他有什么异心,但现连明守靖都落他手里,自己又与娘家闹僵,住这堪称毫无防范陋巷,瑾王一旦起疑,必会趁机下手!
这时想起来,白氏只觉万般后悔,为何要拒绝家中派过来人。如果回到白家,瑾王必会有所顾忌,而且只要告诉了家人,他们必定会设法解决了这件事,岂不强过自己镇日提心吊胆许多。
一念及此,白氏一刻也不愿这房里多待,也不顾明华容还场,抬脚就走进内室,想拿上几件心爱之物就立即回去。
适才打量她既惊且惧神情,明华容便知道她多半是联想到了瑾王灭口一事上。但猜测之余,为了以防万一,明华容还需要切实佐证,便故作惊讶地说道:“夫人是想换了正式衣裳,到瑾王府去见他么?若依我说,只怕还是稍缓一缓好,出事那天瑾王也家里,我当时旁边瞧着,他看明守靖眼神有些不善呢。这次无意透了口风之后,也是一副后悔懊恼模样,幸好我装做没有听懂,才把他打发走了。按说瑾王和我们明家也算是有些交情,这样子实是太过反常,夫人知不知道是为什么缘故?”
她话看似无心,但白氏听耳中却觉得刺心非常,连取东西动作都不由自主缓了下来。
见状,明华容又道:“或者直接请白家人出面,催着瑾王将明守靖送回来。我虽然恨极了他,但看老夫人偌大年纪,还要操心这一大家人事情,实是可怜。不如早将他带回来,也好教老人家放心。你们也可夫妻团聚,岂不是一桩美事。”
说着,明华容也不待白氏同意,便高声叫起许镯来。白氏顿时大急,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失声说道:“你休要擅作主张!瑾王将他带走是另有缘故,我家里人并不知情!”
此言一出,明华容立即肯定了所有猜测,看向白氏目光不再是故意伪饰惊讶,而是不加掩饰地露出危险锐芒道祖。
察觉到她变化,白氏不禁一惊,但还不等她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见明华容欺近两步,轻声问道:“那你告诉我,瑾王这么做是什么缘故?”
明华容声音并不高,反而十分柔和,而她表情也并不狰狞,平静得像是随口提出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疑问。但她眼神却是危险异常,幽晦深邃如蓄势待发地火,让被她盯上人有一种错觉: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被喷涌而出岩浆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视线甫一相对,白氏便本能地别过头去,竟是不敢与她直视,呆了片刻才醒悟到自己这反应却是有示弱意味。意识到这点,向来要强白氏顿觉颜面无光,刚待训斥几句挽回下面子,却突然觉得脸上一烫,随即有水珠滚滚落下。她伸手抹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明华容用茶水泼了一脸。她又惊又怒,刚要叫人,却听到一声瓷器跌碎巨大闷响,教她身躯一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将刚进门时白氏想用来砸自己茶盏砸得粉碎,明华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灰尘,拔弄了一下耳坠,冷冷看着对方脸上因为沾了茶水而结成小块,宛如面具一般慢慢龟裂开来“粉墙”,寒声说道:“白思兰,你好听话些,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氏一生少有吃亏,偏偏仅有几次都是折明华容手上,让她早对这人恨进了骨子里,每日闲坐无事时,便咬牙切齿地想一旦过了面前坎、将来要如何对付她。但等人真到了她面前,又公然与她撕破面皮,她才突然发现,不知是不是近来屡受打击、又曾被向来敬重父亲亲口下令囚禁原因,她那股极高极傲心气竟然被消磨折损了不少。倘若以前,就算身边没有帮手下人,她也势必会亲自动手教训明华容。但现,她绝望地发现自己手臂竟然不听使唤,根本抬不起来,脚下也是重得像钉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但是,很地,她又发现自己这些异状并非因为心怯,而是身体真不听指挥。不过片刻功夫,她身子便软得再也站不住,就算用所有意志力也无法维持,身不由己地仰面倒了地上,姿势难看地摊成了一堆软泥。
只是这当口,她也无暇计较好看难看了,只对明华容怒目而视:“你——你玩了什么手脚?”
“些许mí_yào而已,比起你一出手就是毒药狠劲儿,我还自愧不如。”明华容讥讽道。适才拔弄耳坠时,她便将防身药粉洒了出来。这里是室内,又兼地方狭窄,不过几个呼吸功夫,这些细若微尘粉末便被白氏吸进了肚里,发作起来。
听她提起毒药,白氏心脏再度被恐惧攫紧:“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杀了我,你也洗不脱嫌疑——”
看着面孔因恐惧而越发扭曲难看白氏,明华容冷笑了一声,说道:“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取决于你自己。你听好了,我问题只提一次,你若不肯回答,我便你脸上旧伤上划一记,到后一下时,我会刺破你喉咙。但你不会马上就死,你可以慢慢享受鲜血流出体外,还有倒灌回喉咙里让你不能呼吸滋味。我可以保证,我离开这里之前,你仍然是活着。”
她绘声绘色说出这番话只听得白氏脸色煞白,若非身体不能动弹,只怕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见火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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