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着殿心穹顶艳彩斑斓藻井,几条圆木巧妙地撑起一个优美弧度,凸显得正中遨游云际苍龙愈发活灵活现,仰首欲冲。他出神地看着那条代表九五之尊苍龙,仿佛透过它看到了这些年来每天处心积虑:“一开始我只想站得高一点,再高一点,这样就算有人知道了当年旧事,也不敢再轻易动我。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想法就渐渐变了味。呵,或许是当我发现我已经站得足够高,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将这天下握掌中时候吧——我只要制造一个机会,将一个微寒皇子扶上皇位,这万里神州,如画江山便可任我予求予取!那种诱惑就像是饿殍看到了食物,守财奴看到了黄金,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抵御。于是,我便真跨出了这一步。只可惜,我虽然刺杀了昶太子,事情发展仍是未能如我所愿,我想要扶持那个年幼皇子贼兵杀进皇城时受惊过度,不出两天便一病死了。而当时皇室已是男丁凋敝,再没有适龄幼年皇子。我原本以为太上皇会瑾王与临亲王当中挑选一个,结果没有想到,终皇位会落一直外宣长昊手中。我知道瑾王对皇位充满渴望,私下里很有些小动作,便决定先挑拔他和宣长昊去斗法,我再伺机行事。”
虽然早就知道白孟连暗藏祸心,不动声色便将自己一切查得清清楚楚,但听到他亲口承认早数年前便想利用自己与宣长昊争斗,瑾王心中仍是不可避免地生出阵阵寒意,随之而来还有彻底沮丧与绝望感:他自诩聪明谨慎,步步为营,谁想到头来所有举动都别人掌控之中!不但白孟连这只老狐狸早就安插了人手他身边,表面是假意周旋,实际则将他视为与宣长昊争斗一只棋子。就连他向来不大瞧得起、认为只是一介武夫宣长昊亦是早已洞悉了他野心,虽然暂时不见动作,但肯定是等待合适时刻给他雷霆一击!
瞟了一眼像是被抽走了脊骨,突然间瘫软得厉害瑾王,白孟连发出一声轻蔑冷笑:“好这一次,总算皇天不负,虽然时不时还是会出些小小变数,但一切仍旧我掌控之中。无论是这自以为是蠢材,还是那些墙头草似大臣,他们死活都将由我来决定!”
听到他狂妄自负话语,宣长昊与临亲王胸臆间皆是愤意,但药力作用下,他们却连拳头都无力握紧。只有宣长昊勉强维持着站立姿势,保留了后一点帝王尊严:“白孟连,自以为是人是你!莫非你以为控制住了乾清宫再杀掉朕,就能控制住整个昭庆么?不要忘了太上皇还陪都!”
“太上皇?”白孟连笑意一下子变得讽刺起来:“陛下是自欺欺人么?一个只知吟风弄月家伙成得了什么气候!只要我编造一套说辞,他自然信以为真,继续窝陪都做他逍遥太上。哦,不对,他至少是有一点用处,说起来我还该感谢他——若非是他无能,我又怎能轻易走到今天这一步。”
被他顶回话来,宣长昊顿时面色铁青,然则却是辩无可辩,虽然大不甘心,但白孟连说正是事实。
这时,明华容不动声色地看了条案上西洋大钟一眼,不易察觉地稍一蹙眉,旋即说道:“白孟连,你该知道昭庆皇室人数零丁,你今日若将我们统统杀了,皇室之内有资格继承大宝除了太上皇便再无别人。难道你还可以哄得他效仿禹舜拱手让贤,禅位于你么?”
面对她疑问,白孟连拈了拈胡须,道:“我说过,我不会做这种被史书唾骂千年事。小丫头,你不是很聪明么,你且猜上一猜,我为何有此把握。”
明华容道:“无凭无据,我怎么猜呢。难不成阁下像那些民间话本里写一样,找到了太上皇流落外孩子,所以才有恃无恐么。只是按昭庆规矩,皇家私生子没有可以证明他身份玉碟,没有权利继承大宝。你自以为奇货可居,只怕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言,白孟连哈哈一笑,道:“说你聪明,你果然聪明,这话虽不中亦不远矣。只是有一点你却说错了,这孩子并非太上皇所出,而是瑾王孩子。他母亲身份亦是十分尊贵,我可以保证,上至太上皇,下至文武百官,都全无二话。”
此言一出,瑾王立即反驳道:“这不可能!为了避免庶比嫡长,本王府内侍妾都是喝过绝嗣汤药,绝不可能生下孩子!本王也从不碰那些花柳之地女人,哪里来孩子!”
但明华容注意力却集中“母亲身份尊贵”之语上。沉思之间,她忽然想到元宝适才说、白府内有一个酷似明独秀少女,蓦然间,她心头一亮,脱口而出道:“明独秀——你是想利用明独秀身份来做文章,说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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