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煊依旧同往常一样,数着窗棂上一格一格明了又暗的光亮,从白天到长夜。
楚烨再未踏进这里半步,宫人有时有意无意地提起一两句,总说这个是陛下特意交待的,那个是陛下专给您送的,陛下最近忙得几夜都未合眼等等。
楚煊不论听到什么都不为所动。
宫人也不在室内久呆,只是进来收送一下物品,很快就会退下去,留一室安宁给她一个人。
“嗨,想什么呢?”
邻室,楚烨特命人造了一个偌大的浴池,想方设法将里面的水弄成了活水,而且还是热的。楚煊常常在里面一呆就是大半天,这大概就是奢侈至极的生活吧!
蓦地一惊,楚煊有些恼羞,“非礼勿视,你不怕长鸡眼啊?”
“我只看到一汪热气,和你那个让人生厌的脑袋,又有什么无礼的?”一如往常的巧舌如簧。
楚煊向着离他稍远的水区退了两步,“下次再来,挑个合适的时候。”
尹子墨扬眉笑着,“放心,你也没什么看头,又不娇柔又不可人,跟着母老虎差不多。”
这话可真不好听。
楚煊再怎么强悍,骨子里仍是一个女儿身,气得恨不得揍他两拳,可又实在是不方便,出不得手,一急之下,侧掌掀起一波水花,朝着尹子墨洋洋洒洒地淋去了一片。
尹子墨腾地一下闪开了身形,“呵,你还真是可恶,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就遭你如此暗算。”说着,双手疾出如电,数层水花翻浪似地奔向了楚煊。
楚煊在水里呆了半天,早有了倦意,又失了内力,根本无法躲开。
“哗啦啦——”,温热的水花瞬间淋了她一头一脸,又沿着颈肩处完美的曲线流落到了池中。
“你——”,楚煊早知他是个睚呲毕报的小人,还是被气的眸光冷厉,双腮泛红,氤氲蒸气里,仿若三月桃花一般娇艳欲滴。
尹子墨丝毫没有想到,楚煊竟会有如此动人惊艳的一面。
淋湿的发,就那样附在玉雪一般的肌肤上,愈发黑白分明。裸露着的前胸上尚有几颗水珠正沿着起伏的弧线慢慢地滑入隐在水下的那枚挺立的红果,在水波荡漾中,越发显得晶莹诱人,引人暇想连篇。
楚煊看着尹子墨忽而面色愣然,心下一诧,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啊!”惊怒异常,身子倏地缩进了水底。
“你,你——”,唇齿微启,却是抖着声,连说了两个你,才又说了下一个字,“滚——”!
尹子墨突得脑中回复清明,怎么了这是?难道是太久未近女色竟会对着一个女汉子起了心思,哎呀哎呀,真是要命啊!自己可不想当断袖啊!不行,得赶紧找个女人纠正一下啊!
尹子墨走了,走得狼狈之极。
浴室设制的极为巧妙,不需人打理,且楚煊进去时将门封得死死的,根本无人可以进入。
所以宫人们进去清理时,只觉得池沿的水似乎溢出了不少,也不疑有他。
经尹子墨这么一闹,楚煊觉得心头似乎有一点点的松活,不似前几日那样的紧绷、窒闷,面上的神色也好了不少。
楚烨虽说了不准任何人随意踏进室人的命令,也是那日气极了才说的。
宫人们总要服侍主子,免不了出出进进。
楚煊却真的就没有一点儿想走出去的意思。
宫人们看着也觉得心急。
人,不能总闷在一个地方,日子久了还不得出毛病。
所以,一日里总会劝楚煊几句,想着能劝她出去活动活动。
楚煊总不为所动。
宫人送了茶水过来,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便又劝她。
“您不知道呢,后院里那棵樱树竟开了花,也是奇了,说是种了好多年,都不见开花,还道是不会开了呢!您一住进来,它倒头回开。好看着呢!奴婢真是头回见,听说是从异国过海带回来的呢!”
楚煊心头一动。
多年前,她对楚烨讲起过自己到海外异国的历程,便提到了樱树,说那花,不开则已,开则惊心动魄,堪称美伦绝伦。谁知,楚烨竟会真的运了一棵回来。
可,樱花,又怎么会在这个季节绽放呢?
楚煊眉头忽地皱了起来。
那宫人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吓得浑身一突,再不敢言语一声,几步退了下去。
渐渐地,外面静了下来。
楚煊慢慢站了起来,朝着门口,那里阳光一片,明亮灿然,是个不错的天气呢!
一路行着,或许是楚煊久不出门的原由,院内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都做什么去了,大约是想着楚煊也不会使唤她们。
跨过通往后院的门洞,楚煊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后院,她从未踏进,也想不到,原来这里竟是这样一片天地。
绿茵遍地,绒绒细细,脚步轻踏过去,松软舒适。不远处,成片的樱树林姿态婀娜地立在那里,仿若一位娴静淑恬的姑娘,淡雅高洁。竟真的开了满头的粉嫩簇簇。
开的真好!
竟如那年在异国看到的一模一样!
一阵风忽地吹过,拂了一面的轻柔娇嫩。
和在其中的,还有淡不可闻的香气。
楚烨立在皇宫内的观星台上,这里是皇城内最高的地方,天气晴好时,甚至可以看到整个楚都的繁华。
忙碌了几日,头晕眼花,侍从颇为贴心的提议来这儿眺望一下,歇歇眼睛。
原是不打算来的,也却是有些疲累,索性上来吹一吹风,散一散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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