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怕也是个苦命人啊!”
“什么身份的人,也轮得到你来可怜感叹!”
两个宫人坐在墙下一角,避开阳光,做着手上的绣活,边飞针边说着话。
楚煊转过门洞,刚要抬脚,下一刻又放了下来,悄悄地将身形隐了起来。
只因一个宫人突地扯到了一桩旧事。
“你是不知道,我看这位啊,和当年的明妃竟似一个人。”
“倒像是你见过明妃似的,那是先皇的宠妃,对陛下又有教养之恩,生前身后风光无限,哪能是咱们这位可比的!
“哎,索性没旁人,咱俩又是多年的姐妹,干脆告诉了你吧!“别卖关子啦,有什么就说吧!”
“咱们事先可说好,一个字不许泄漏出去,不然,十个脑袋也不够我们被杀的。”
“宫里的事儿多了去了,你且说吧。我听了只当没听。”
“明妃娘娘当年将陛下收至膝下抚养,只说是聊慰失子之痛,后来亲子又被寻回宫中封为宁王。”
“这些都是沉年旧事,满天下谁人不知!”
“是,可明妃娘娘当年诞下胎儿时,我刚好当班,虽未进得内室,但听得稳婆说,是个公主。”
“啊?”
一声惊呼乍起,即刻被什么捂住了声。
“小点儿声,别惊动了他人。”
“嗯嗯嗯。”
那个宫人继续讲下去。
楚煊立在那里,一墙之隔,她却觉得那个声音遥不可及,身子渐有些发软,慢慢地依着墙壁,坐了下去。
“没多久,我便被派到了别处,当日许多当值的宫人也都挪了地方。”
“那后来呢?”
“当日,宫中便出了事,说是有人行刺,偏偏朝着明妃娘娘来了,且夺走了刚出生的婴孩儿。”
“这我知道。”
“先皇连一眼都未看到的龙子,就这样被人劫了去。后来,明妃娘娘说思子心痛,请求抚养自小丧母的皇子烨,便是陛下了。”
“啊,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啊!”
“是啊!所以,我瞧着咱们这位主儿,虽说凌厉之气多了些,没有多少柔美,眉眼间瞅着,却是与当年的明妃娘娘有几分相似,不免心底揣测,也许,就是当年的小公主也说不定!”
楚煊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紧窒传来,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且越发狠厉,呼吸也急迫了起来,迫得她张大了口,像是垂死挣扎的离了水的鱼儿,拼命地想吸进一口空气,好缓解那阵几欲让人爆烈的憋闷至极的感觉。
脑际却越发的清明起来,明明已是喘不上气,耳中听到的声音却愈发明晰,仿似就在耳畔响着,震耳发聩。
“那陛下又对这位如此,那岂不是兄妹——”,那两个字,宫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口。
“明妃娘娘抚养的皇子,出自一位并不得宠的无品位的宫人,身份原是低下如你我,是我最好的一个姐妹。她难产而亡,临去前让我抱孩子给她看了一眼,那孩子生得如她一般,一双眼睛似极了桃花,且眉间有一颗痣。”
“可陛下眉间并无此痣啊!”
“夏家,你还记得吧,荣光一时军权在握的夏家。”
“记得啊!当年我刚入宫,见识过夏家的威风呢!”
“夏家有一位夫人,也是初诞婴儿,还抱着进宫给明妃娘娘看了呢!”
“怎么会给明妃娘娘看呢?”
“你还不知吧?明妃娘娘就是夏家的女儿!”
再接下来说了什么,楚煊再也听不到了。
因为此时,她已经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了。
震惊,骇然,仿如有一记由天而降的重锤挟着千钧万钧之势,狠狠地冲着她,一丝余地也不留地砸了下来。一锤接着一锤,在她的四周轰鸣着,叫嚣着,把她砸得魂不附体,气若游丝。
忽而一股没顶而至的冰寒瞬间传遍了全身,她浑身如筛糠似的打起了哆嗦,仿若置身于极寒至冷的冰窟之中,全身的骨血都被冻僵了似的,就连鼻间的气息都寒凉无比。
眼前,明明是落英缤纷,煦阳高照。
樱瓣依风起舞,划出了满目的纯美至极。
一瓣浅粉飘飘摇摇,飞到了楚煊的近前。
略一旋飘,轻轻地落到了明艳的衣衫上。
宫人何时走了,她不知道。
怎么回的宫室,她也不知道。
大约真的是没有任何人发觉她曾离开过这里又回到了这里,所以,她一个人立在房内许久,也没有一个人进来打扰她。
好,好,好,好啊!
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无,心口处一片空茫,哪里都是一片虚无。
累啊,真累啊!
一种从未有所的疲累感彻底将她沉溺了,无力至极,甚至。
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的。
拖着步子,她一步一步地挪着。
怎么回来这里了?
回来做什么呢?
啊。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静寂的室内显得异常清晰。
她似魔怔了一般,目光凝滞,空无一物。
好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啊!
她伸出了双臂,紧紧地将自己缚住,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可那种自身体深处渗透出来的寒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退半分的。
脚下突地传来的一阵暖意,激得她不自主打了个噤。
于是,她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
待陷入那温暖之中,她才渐渐地松开了双臂,任由那股暖意传自全身各个部位。
可为什么,心底仍有浓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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