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三人屏息凝神看着,铃儿紧张地捏起衣角。
董云鹤和董墨笙33一言不发,他们原以为唐谷溪是与他们置气,才将怨气撒至林寻身上的,可如今看来,显然不止如此。
不知她和林寻有何纠葛,但看此女此刻出手迅猛、林氏剑法又运用不凡,他们暗想到:师父不在,单凭林落教她的那几下,竟能运用得如此娴熟精炼?不禁暗暗叹服,对她刮目相看一番。
话说回来,此刻出剑比试的唐谷溪,也使林寻出其不意。他一面接招应付闪来的剑式,一面飞速思忖着,唐谷溪何时将剑法练得如此娴熟了,上回在宫中比试,她还是剑艺平平,与今日之技相差甚远、高低可见,为何此刻明显提升不少?还是因有怒气在胸,故而超常发挥了?
这样想着,他心中愈加不安起来,不禁有些分神,手上动作也迟钝了许多。本就步步后退,以防为主,加之这一忐忑,出手就更显愚钝了些。
台阶上的董家兄弟皱起眉来,林寻是有多久未练剑了,怎变得这样逊了?即便是退让,也不至于此啊。
院中,唐谷溪眼里迸出火光,一身浅红衣衫在风中凌卷,披风早已在出剑之时,被她一把扯掉扔至地上了。此刻,薄衣带风,外冰内热,顾不得虚弱的身子,也顾不得生凉的寒风,只顾这手中一把利剑。
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了这把剑!
剑身合一。这是林落教给她的……
以前她一直未曾领会,可今时今日,总算是领会到了。
原来,真正的剑身合一,唯有目标坚定、满心力量之时,方可领略……
剑!
她即是剑,剑便是她!
此刻,她愿化为那把利剑,直穿眼前之人而去。
林寻头上冒出热汗,眸光凝聚,紧盯唐谷溪面容,然在她脸上却未捕捉到任何情绪。他看到,她的脸掩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忽隐忽现,闪烁飞逝,模糊不清。
可越是快、越是看不清、越是一瞬消失,就越令林寻心慌难安。
一阵旋风刮过,寒凉的剑身闪过余光,重重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过来。林寻微微一怔,恍惚间有些发痴,手脚微滞,手中之剑竟也停了下来。
那重重剑影瞬间消失,幻化为一把实剑,不带任何犹豫和停顿,朝他刺了过来……
铃儿睁大双眸,正欲发喊,却见那剑尖已刺入林寻肩头。
林寻受这一剑,眉头一锁,嗓中发出一声闷响,止步不动了。
“林寻哥哥……”铃儿惊呆,喃喃自语,失神一刻,从台上狂奔而下,朝林寻扑来。
几步之间,已是满眼泪水。
董家兄弟相顾一眼,略带愁云,启步走了过来。
那把剑刺入林寻肩上仅仅半寸,却已使他的白衣被鲜血浸湿,染透了层层衣衫,在肩上开出一朵刺目血梅来。
林寻脸色微红,注视着唐谷溪,剑眉深锁,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怒气与不解,反而是一片懊悔,与不忍。
铃儿立在二人半步之外,不敢靠近他们,视线紧紧锁着林寻的血衣,看着那处的鲜血越流越多,将剑尖染红。
她眸子极大,眼眶通红,泪珠颗颗如玉,滴落在地。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林寻哥哥的那条胳膊上的伤,两日前才痊愈了的。
“唐姑娘,你——”董云鹤话方出口,却又突然止住了。
他和墨笙相视一眼,二人神情复杂,回首之后,皆不再说话。
此为唐姑娘和林寻的私事,他们两个“外人”,还是不要多管了吧。何况,这大伤小伤,于他们而言,皆是从小见多不怪的,此刻真算不了什么。
兄弟俩微微退后一步,认定唐谷溪不会再出手相伤了,便将战场还给了他俩。
唐谷溪两眼猩红,目光顺着剑刃盯在林寻脸上,她面色雪白,眸中噙泪,鼻尖微红,就那样直视着林寻,一言不发。
手中的利剑在轻颤,一方在林寻肩上,一方在她的手中。
空气中有两个人的哽咽之声。
“现在,你解气了吧?”
“不解……不解!”
林寻微微向前一步,剑尖更深了一寸。
铃儿哭声已出。
“现在呢?”
唐谷溪握剑的手在发抖,泪如雨下,强忍悲声道:“林寻,你骗了我……你和你姐都骗了我,从一开始,一开始在比武擂台上,你们就居心不良……你们、早有预谋!”
林寻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双唇微微打颤,说道:“……是,是骗了你,我们有错……”
“我恨的不是此事,不是师娘对我所说之事!而是……而是你们最初的另有目的、最初的虚伪狡诈!你们拿我当什么?我又拿你们当什么?嗯?你和你姐,还真是耐得住性子啊……一年了,整整一年,你们瞒得我密不透风,瞒得我好苦,如同一个戏子,耍的我团团转,编造出大篇的谎话来,大段的故事来……我竟一一都信了……”
林寻闷咳一声,面色寸寸发白,“你明知……不是那样的。”
“那是何样!”唐谷溪厉声怒喝,将剑一把抽回,“那你说,为何不早告诉我?担心我走?担心我离开?所以……说服了母亲,联合了师父,里应外合,将我推入火坑之中……你们出现在比武擂台,出现在黄江的船上……继而,你姐弟俩又在岸边救我,将我从山贼手中救出,让我对你二人心生感激,追随报恩……呵,亏我当时还寻思,我如此一个平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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