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在陈县遇袭,”范若诚道,“范某身为当地县令,罪责难逃,入狱亦是应该。”
楚铮叹道:“若诚啊若诚,你怎么还未明白?袭击四姐那数十人来无踪去无影,连各条要道关卡也没有其出入记载,这岂是寻常人所能做到地?再者,京城虽只有寥寥数人知你我之间关系,刑部打探不到亦在常理之中,但我姑姑命刑部放人的懿旨到了刑部,那喻世保不仅不领旨,反而命人对你加紧逼供,强行定罪,这些也未免太过奇怪了。”
“太后懿旨……”范若诚回味着楚铮言中之意,忽道,“你是说四姑娘遇袭,与刑部中人有关?”
“聪明!”楚铮赞道,“总算还有轻如姐几分风范。”
范若诚怒视了楚铮一眼,楚铮恍然不觉,道:“我回京之后听说了你的事,便派人着手暗中调查,当得知刑部一月来居然毫无所获,我就有些怀疑了。那股匪徒就算再了得,也不可能完全瞒过官府耳目,况且这数十人个个武功不错,若当真属于民间,绝非一朝一夕可形成,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刑部怎会一无所知?而且楚王两家派出的人手偶尔发现一些线索。也很快被人消除,再无法深入追查,于是我就开始注意刑部。”
范若诚不禁道:“刑部由方家掌控。与你楚家不是姻亲么?”
楚铮没好气的说道:“楚方两家是姻亲不假,但在外人看来与你又有何干?所以啊,说来道去还是怪你自己,若众人皆知你是我大舅子,还有谁敢前来招惹。若诚,有时我真佩服你。为官还不足一年,吏部接到
状子都快有一尺厚了。”
范若诚淡淡说道:“范某只是为民作主,做为官者应做之事。”
“是是是,我知道陈县百姓都称你为范青天,有些乡村老者甚至一提小范大人之名就顶礼膜拜,与之相反,那些士绅豪强却对你恨之入骨,如果不是……”
楚铮突然住口。不再往下说了。范若诚沉默片刻,道:“范某明白,如果不是你与表姐派人暗中护卫,范某恐怕早就尸骨已寒。”
楚铮干笑道:“原来你已知道了。”
范若诚点点头:“范某陈县家中那位门房老谢。初次相遇他在路旁饿得奄奄一息,可没过一日就又生龙活虎一般。范某也曾度过几年苦日子,自然看出其中有些蹊跷,只是故作不知而已。仅范某所知,这老谢至少两次在夜间击退来袭之敌,或许可能更多。”
楚铮斟酌着用辞,道:“若诚,此事莫要怨你姐姐,轻如她亦是放心不下……”
“范某并非全然迂腐之人,”范若诚打断道,“否则当日看破老谢身份之时便会将他逐走。其实……范某自知能力浅薄,只得借着楚家之力,为陈县百姓多做些好事罢了。”
楚铮盯着范若诚,道:“纵然引来杀身之祸,也在所不惜?”
范若诚一字一顿地说道:“在所不惜。”
楚铮缓缓靠在车壁上。范若诚说地并非空话大话,孟子所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他已用实际行为一一做到了。
楚铮突然感觉有些惭愧,忙道:“这些事暂且不提……言归正传,话说在刑部及我楚王两家追查下,仍找不到那股匪徒,我便开始怀疑其中是否有另一种可能:贼喊捉贼。我楚王两家自然并无可能,剩下的唯有刑部了,而此事牵涉甚广,寻常人物肯定难以遮掩,我便着重暗查刑部四品以上官员。果然不出所料,其中一人越查越是可疑。”
“不知是何人?”范若诚问道。
楚铮笑道:“还有何人,自然就是那位喻侍郎了。”
范若诚疑道:“范某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如此?”
“无冤无仇?”楚铮冷笑一声,“若诚,你既已走上仕途,与人为敌前最好还是了解清楚对方背景,即使无惧亦可做到知已知彼。我且问你,陈县东南是否有一片近八百亩的良田?”
范若诚不假思索答道:“正是,这片良田乃一名为刘全富地富绅所有,但大半均为强买霸占而来,附近百姓怨声载道。”
“因此你就一纸公文,将这刘全福的田地剥夺了近八成,还将此人及其管家当众打了四十大板?”
“不错。若非如此实难以平民愤。”楚铮这么问,范若诚也明白过来了,“这刘全富与喻侍郎有干系?”
“何止有干系,这八百亩良田本就是喻世保地,只是为掩人耳目由姓刘的代管而已。”
范若诚冷哼一声:“原来如此。”
“喻世保虽非陈县人氏,但他最宠爱的小妾却是陈县人。”楚铮道,“刘全富是这小妾远房表兄,用了近十年才为喻世保收刮了这么些田产,却不想被你小范大人一纸公文就夺去大半。老谢为你挡下地刺客有近半是他所派,老谢后来也烦了,从我楚府……咳,找来几个好兄弟,半夜反摸到刘全富家中去了,割了这厮一只耳朵。这姓刘地吓破了胆,从此再不敢派人前来刺杀,但这份仇也记到你身上了。”
范若诚只能苦笑:“这老谢,真是……”
“刘全富见此策对付不了你,上呈吏部的状纸也杳无音讯,只好向喻世保如实禀报。喻世保此人向来爱财如命,你这般做法简直在他身上揭了层皮,叫他如何不怒?之后你又开始清算陈县县城内各家富绅的房产,更让喻世保忍无可忍,加上那个小妾为替自家表兄出气,不时添油加醋在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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