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无病左手拿着短刀,右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笑嘻嘻地走来。老伯暗叫:“催命地阎罗小鬼来了!刀子和毒汤,这和皇帝老儿赐死臣子一样,可以挑多种死法。老夫已身中两种毒药,再多一种不多,少一种不少。”便叫道:“请把穿肠毒药端来,让老夫尝尝是什么厉害滋味?”
张无病奇道:“怎么毒药?这是一般的麻沸汤,你喝了,便不会觉得伤口在痛。老伯,瞧瞧你的脚。”老伯低头一看,只见中毒的左腿缠着纱布,瞿然一醒,道:“你还要治老夫的病?”
张无病道:“你身上一共有两种毒,一在腹背,一在左腿。背上的毒,为三根毒针所刺,该毒毒性极猛,能迅速蔓延全身,普通人中此毒,三步之内必死无疑。至于左腿的毒却相反,毒性比较缓慢,但能随着血液运行,使肌肉逐寸逐寸腐烂,直至五脏六腑烂碎而死。昨天你腿上淤血甚肿,我帮你放掉那些毒血,弱其毒效,故包扎成这个样子。”
老伯不禁点头道:“不错,背上的毒为浸过小银蛇唾液的银针所赐,是花雨郎那小子的拿手好戏。腿上中的是猪老怪的‘尸蝎粉’,你能说出它们的特点,可见你还是有那么几分本领。老夫亦明医理,知道只须中其一,天下便无人可治,更何况两种?除此之外,我还中了狗老二的一记屠狗掌,伤及肺腑,便是天上神仙也难起死回生,你不用枉费心机。”
张无病道:“救死扶伤乃大夫的天职,只要你没死,我都会竭尽绵力,尽力救你。”
“混帐,”老伯骂道,“你把老夫看成什么东西?是给你医的猫、狗、猪、牛吗?岂能任你摆布?”抖动手腕,欲挣脱绳索。
“老伯!”
张无病蓦地一声大喝,把老伯震住。那老伯乃当今世上一代武学宗师,武功已达超凡入圣的境地,平日杀人不眨眼,横行天下,喜怒无常,黑白两道英雄无不闻风丧胆。在他面前只有屏息静气,生怕惹火了他,谁敢像张无病这般疾言厉色,高声叫喝?岂料张无病这一声“老伯”竟充满威严,令这位成名几十年的响当当的人物也为之震慑,不再乱动,听他说话。
张无病不知刚才自己又在鬼门关前溜过,犹自一本正经地道:“老伯见识过人,岂不闻春秋蔡桓公讳疾忌医之事?病人只有听从医生的嘱咐,才能痊愈啊!”
老伯见他如此倔强,暗自好笑,若在平时只需一掌,不,一根指头便可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命归天,岂容他在此颐指气使?问道:“你有办法治老夫?”
张无病道:“你背上的毒针,没肉七分,我已用磁石吸掉,脚上的毒去不曾刮掉。老伯想必听过三国神医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的故事吧?在下不才,当然没华神医的一成能耐,但依瓢画葫芦的招儿还有两手。我将老伯绑起来,正是想效法古人,将老伯腿上已经腐烂的血肉及至骨头已黑的表层刮掉。这样可以暂保老伯生命,延缓毒物发作的时间。”
老伯道:“解一时之困,非长远之计。要老夫苟延残喘,徒让天下人笑老夫怕死。不可,不可。”
张无病笑道:“我之前就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本来你中的毒,都是非治之毒。偏偏你连中两种毒,一寒一烈,恰恰有相克之处。更难得是,老伯不是寻常人家,乃习武之人,懂得吐纳运功之术。待我在老伯身上经脉穴位施以针石,并佐以药物,引导两种毒气在体内游转,最后汇集在老伯的‘气海穴’,两种毒气就相持不下,相互抵消。然后老伯假以时日练功打坐,大约三十天左右,那毒气便可给一丝一丝地全部排除体外。”
老伯忖思良久,道:“你这说法似乎有可行之处,其实是异想天开,老夫大半辈子人还没有见过有这种医术的人。只是……也罢,老夫依你便是。”那老伯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张无病大喜,道:“那么,老伯你先喝了这汤。”
老伯道:“干什么?”
张无病道:“等会儿刮骨疗毒,剧痛无比,非人能承受。但喝了此汤,便浑身麻痹,失去知觉,一觉醒来,我便什么都做好了。”
老伯哈哈大笑,骂道:“你他妈的也太小看老夫了!老夫这辈子身经百战,什么滋味没有尝过?关大胡子不用麻痹药,老夫一样不要!”
张无病道:“但是,老伯年事已高……”
老伯骂道:“少罗里罗嗦,快快开刀!”张无病还是犹豫不决,见那老伯是执意不肯喝得,又知老伯力大,便找了两名身体强壮的农夫,按住老伯的双肩,以防他挣脱绳索。当然此举少不了那老伯的一阵痛骂。
张无病挽起他的裤管,见那小腿已黑了一大片。定一定神,平一平气,拿刀正欲动手。那老伯忽然叫道:“慢!你救了老夫,想老夫怎么报答你?”
张无病道:“老伯言重了,治病救人是在下分内之事,不图报答。”
老伯“嘿嘿”冷笑道:“世上竟有不贪心的人?有的恐怕是傻子。说吧,金银珠宝,好酒美女,武学秘笈,老夫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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