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病哈哈一笑,道:“张无病还有五年性命,也多亏姑娘仗义。要是把学武和五年后一死给我选择,我想我挑的还是一死。”苏盈儿骂道:“怎么世上还有宁愿死也不愿学武的蠢材?”张无病心想:“有些人宁愿死,也不愿给人医治,难道他们也是蠢材?”,便道:“我还是只愿成为一名老老实实的乡下大夫,而不愿为那好勇斗狠的江湖中人。”
苏盈儿听了,只是在“嘿嘿”地冷笑。
张无病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苏盈儿道:“张大夫,‘杏林剑圣’张伯禹的孙子算不算是江湖中人?”
张无病大吓一惊,因为张伯禹正是自己的爷爷。自己从小便和爷爷隐居在小山村,一直以来都躲开所有江湖中人,爷爷入乡随俗,自食其力,过上地道的乡村生活,别人只当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懂点草药的农夫,到他死也没人知道他便是昔日江湖大名鼎鼎的“杏林剑圣”。这个秘密爷爷也是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才告诉自己。只道天底下除了自己,便不会有人知道。这时,被苏盈儿随意之间便说破,哪有不吃惊之理?“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爷爷的事情?”
苏盈儿道:“是我义父告诉我的,义父与你爷爷有过交情。张伯禹医剑双绝,在武林中可是大大有名。四十多年来和天山神鹰童白旗、万里神龙贺八方、屠狗翁这些人齐名,威名之盛,可想而知。你爷爷既然是堂堂正正的江湖中人,你也便是江湖后人。江湖中人,学习武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张无病忍下心中震惊,平静地道:“你既然知道我爷爷隐居在那里,但你又知不知道我爷爷一代剑医为什么要隐居在那里?爷爷有三个儿子,可统统死于江湖仇杀之中。爷爷一再遭遇惨变,白头人送黑头人,早已对江湖心灰意冷。我父亲是爷爷的长子,可最后也躲不过仇人的暗算。爷爷空有一身本领也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爷爷常说,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功不在刀剑之中,而在于人心机关。人心险恶便无所不用其极,学了武功更了有持强好勇之心,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他们甚至会做出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情。我当世还在襁褓之中,爷爷恐我也难逃毒手,便带着我退隐山林。这些事情爷爷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告诉我的,那时他已经病入膏肓。他平时从来都不提往事,可我却常常看见爷爷一个人在月下抚物思人,凄然泪落,我知道爷爷心中想必有无穷痛楚。
“爷爷从来不教我武功,只教我医术。记得有一次,我无意之中跟村尾曾经在城里当过护院的叶叔叔学了几招拳脚,爷爷知道后勃然大怒,狠狠地打了我一顿。爷爷一向对我爱护有加,那可是我唯一一次挨了爷爷的打。可见,在爷爷心中是多么的恨武功这东西啊!爷爷临终前要我立下重誓,今生今世不许学武,不许卷入江湖的是非之中。现在我虽然被江湖是非卷入其中,有违誓言,但那是身不由己。至于这武功,却是万万不可去学!”
苏盈儿听他自陈身世,态度最是明白不过。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龙山六义五年后比较一番,现在又怎能反悔?情形已如箭在弦,不能不发,苏盈儿一狠心道:“已经答应别人,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今日愿意得学,不愿意也得学,那已经是不能选择的事情。否则,龙山六义要杀的不光是你,还有我!”
张无病淡然一笑,道:“不能从命。”
“是吗?”苏盈儿冷冷地道,“你没吃没喝的时候,可别来求我。”言罢,转身走出小屋,到了隔壁的小屋去了。
张无病知道苏盈儿要饿己体肤,逼自己就范,惆怅了一段时间,走出小屋。四处打量,只见天高云深,如果想离开这里,除了像老鹰那样飞向云霄,便只有硬闯那片原始密林。
不一会,忽然闻到一阵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苏盈儿在东边小屋外的炉灶里烧烤肉片,一边烤,一边拿着小扇把香味扇过来。张无病早已饥肠辘辘,闻之吞了几口口水。苏盈儿把一片烧得金黄色的肉片放进嘴里,慢慢嚼烂,得得有声,笑道:“呆子,你要不来试一下?”
张无病知她故意在引诱自己,也不上当,道:“谢了,我虽不成器,几根硬骨头还是有的,嗟来之食不敢接受。”
“哦?”苏盈儿道,“那多可惜。”用力一扔,已经烧好的大串烤肉被她扔下茫茫云海。然后,又在那里烧烤。每次烧好,总是吃一点,又扔掉大半份,只看得张无病心痒难止。张无病不敢再看下去,胡乱摘了几颗野果放在嘴里,便回到西边小屋里面。但这一来,更坚定了直闯密林逃跑之心。他自知道苏盈儿要强行教他武功的时候开始,便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她,不管是在山村里、马车中,还是这空中小屋上。武功对他来说,确实如同洪水猛兽。于是他决定明日清晨,朝阳未起,苏盈儿尚在梦中的时候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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