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小城,水泊交错,雨后的青石路被月色一抚,更是水汽蒸蕴,石子高低不一,冰灵晃晃悠悠朝城外走去,夜色静得怕人。
快到城门,她被拦住了。守城的军官认得她,忙不迭地将城门打开。知府的命令还没到,她相信蒙面人已经出了城。
城郊好大一片旷野,大风呜咽偃倒了荒草。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得四下明暗不定,那当中站的不是蒙面人是谁?一个青年伏在草地上,哽咽道:“侠士大义,小的无可为报,惟只能晨夕在长生牌前奉上三柱清香,祈求苍天佑恩公福寿绵长,日日安康!”低头便拜。
蒙面人一摆手,朗声道:“琴是你家的,我不过拿了回来,可不值得这么哭哭啼啼的,那成什么样子!朝廷定要严查此事,你倒是嫌疑最大,快快找个僻寂地方埋名隐姓,可再不敢抛头露面了!”那人还要说话,蒙面人在他肩上一推,道:“快去!快去!哪里有这么多话要说了!太不象个汉子!”年轻人呜呜咽咽的抱琴去了。
可就在转身之际,寒光电闪,一箭没胸而入,哼也未哼便横死当场。蒙面人一声大喝,舌绽春雷:“哪个兔崽子!”平野上突然钻出了无数火把,转眼便将蒙面人团团困住。吴栋和知府走出来,吴栋沉声道:“想走?怕没这般容易!大伙听好了,这人是朝廷要的重犯,他的同党已被当场诛杀!大家奋勇上前,不论死活,先拿到的赏白银千两!”人群中吵开了锅,人人满脸兴奋,跃跃欲前。知府低声道:“大人,这是重犯,可不能轻易处死了?”吴栋千里缉拿,数次被他逃脱,早已失了耐心,沉脸道:“大人信不过我!”不待知府应话,大叫道:“大伙一齐上呀!”顿时人头簇拥,喊声撼天。
蒙面人大笑着夺过一名兵卒的单刀,在身前呼呼一劈,举足间踢翻了四五人,余者见他神勇,畏缩着不敢近前大声呼叫。吴栋吼道:“快上快上!抓到大盗统统有赏!”又两名兵卒挺枪窜上去,蒙面人倒过刀背,在二人头顶一拍,衔住刀,在其后领上一提,两人哇哇大叫,被抛了出去。人群一番骚动。吴栋夺过一杆长枪,运足臂力照准蒙面人而捣。蒙面人将刀砸在枪身,啪嗒劈做两截,左手抓起一截用力抛出,右手单刀在另一截上一磕,半截枪激射吴栋。
吴栋低头让过,大叫:“反了!反了!射死他、射死他!”
顿时士兵们潮水般急退,留出好大一片空地。蒙面人紧随几步,跟在兵卒面前,那许多弓箭手转首垂弓望向吴栋,吴栋一愣,大呼道:“此人是皇上钦点的重犯,为了大明朝的威严,还不快快射死他!”知府张嘴欲言,听他这样说,登时将话咽回腹中。
月光里飞蝗般舞动起来,万箭掠空长啸,冰灵眼中一阵眩晕,人群退得更急了。
只听啊啊惨叫不断,中者身死,蒙面人在人群中跃来纵去,却也奈何不的他。忽然他长声一叫,几名士兵混乱中便要踩踏上那年轻人的尸首,蒙面人飞抢而出,伸手拨开众人。吴栋拉满弓弦,三箭连发。齐齐射中蒙面人心口。蒙面人扑然倒地,颓然用手支在草里,一蓬鲜血喷将在野草之上。冰灵突的一软,脚上好似撑不起她那小小身躯,月色泻在草地上,是那么的冰凉。
事情太突然,一个生猛披靡的汉子陡然间说倒便倒,那是谁也没有料到。吴栋也吃了一惊,瞪大眼却忘了下令。蒙面人聚力在地上一拍,弹起来,呵呵大笑,一指吴栋:“你们追了我这样久,不就是为了这把琴吗!可怜别人一家被屠门,呵呵呵呵!今日死便死了,这琴却决不能再落入你们之手!”挑起琴身,举掌在琴尾喝的一拍,琴呜然一响,在清光里化着一道紫电消失了,他大力一拍,心口又激射出三道血箭。就在众人一愣神之际,蒙面人拾起一把枪抖腕推上天,弯腰又拾起一枝,一手提了青年尸首,跃上那长枪,借力一点,在空中虚踏数十丈,回首一望下面万点明火,哈哈大笑间又将枪一掷,赶紧几步再一点,跃上临近树枝再不见人影。
这变故只在倏忽间,吴栋气得举枪乱剁野草。
冰灵眼前一黑,眼见那琴直撞过来,却连倾身也不能,呼吸间喉头一甜,一口血溅在乌黑的琴身,被琴带着飞出极远。
二、鹃啼江南暗风斜
日残总觉得姆妈这几日老是鬼鬼祟祟的。
姆妈是家里的长年,来了三个年头,母亲死后,老父亲便将她纳了续弦。父亲身死后,萨府上下都是赖她一人打点。
日残在后面缓步跟她进了花园,眼见她匆匆走进阁楼,自己正要上前,突然脑后一凛,再看不见东西,绵绵扑在花丛里。
萨府的少爷失踪了!
三年后,江南萨府。萨日残是在花园里被发现的,当下人大呼小叫地叫来姆妈时,日残身下的一大片泥土已经被血给染透,姆妈煞白着脸大叫:“这是怎么了!不见了这么久,怎么一回来就是这个样子!”看着他身上仍然不住冒出的血水,慌忙着人请来小城最好的名医。
凌大人皱着眉头走了进门,沉声道:“怎么的?残儿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从园钻了出来!呵呵,可真是家门不幸!灵儿不知道被那个蒙面大盗伤得怎样,现在又出了这样大的事!”姆妈摒退仆人,和凌大人边走边说道:“我急得不行!才叫人通知了世叔你,原来灵儿也受了重伤!这、这。”两人走大里间,凌大人细细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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