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诗笑道:“你这家伙就知道打打杀杀。”
魏风骂道:“是又怎样?老子行走江湖这么些年,几时受过这样的鸟气?老韩你平日不曾这么娘娘气,怎地今日却变得这么罗嗦?”
韩诗讪讪地笑道:“小心些总是好的,你可要知道,这是在海上。”
魏风道:“在海上便又怎地?在哪里老子……”说到这里,忽地停了下来,瞪了眼睛瞧着韩诗,猛地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翻倒在地板上去,口中大叫道:“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你小子不会水……哈哈哈哈,当真有趣,我怎地忘了你小子不会水……哈哈哈哈”
韩诗面上竟微微透出些红来,讪讪地干笑。厉抗不禁也笑出声来,原来韩诗这个江湖大盗,竟然不识得水性。
眼见得两人笑个不住,韩诗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愠道:“你们笑够了么?”
厉抗收住笑声,魏风尤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真真好笑,大老爷们竟然怕水……”
韩诗道:“若不是有所顾忌,我又是好招惹的了?这船还有几日才得到岸,若真有人在打咱们主意,后几日定会再来。”停了一停,面上露出些阴狠地笑来:“若果真如此,这宋大小姐只怕就有些儿不好过了……哼哼。”
厉抗被韩诗笑得心下发毛,想到韩诗的嗜好,只觉周身不自在。眼见两人都在“嘿嘿”冷笑,想来定是想到些不堪的东西,心下更觉烦闷,起身道:“坐了一日,我出去走走。”不去理他们,自起身走出舱外去。
舱外走廊上不见一人,厉抗顺了走廊直走出去,来到甲板上。
厉抗在淡海旁住了几月,以为那便是自己所见最宽广的地方。此时在甲板上站定,展现在面前的却又是别样的一番风景。太阳在当空直照下来,反射在海面上,晃得人眼前亮闪闪的。抬眼极目望去,直到海天相接,绝不见一些边儿。海风迎面直吹到面上,竟微微地带了些咸湿的味道。在搭乘南蛮人的船只去朝鲜时,厉抗心灰意冷,几欲就死,哪里有功夫观赏海景。此时观望着这无际的广阔,只觉心胸一振,先前胸中的一些郁结立觉豁然开朗。
甲板上有不少伙计都在忙碌,厉抗怕妨碍到他们的工作,自行到船边,倚着栏杆观赏,一时思绪飞扬,心潮澎湃。
却不知母亲怎样了?藤吉郎同前田利家应该会照顾她罢。还有自己的那三个小属下,定也不敢有些懈怠。武士一旦认了主,是极忠诚的。只是他们终是不能如自己一般的尽心尽力,母亲孤独一人,平日除了同自己,根本不开口说话,众人都只当她是聋哑之人。没了自己在身旁尽孝,母亲又找谁说话儿去?
还有父亲,现下已被人尊称为厉帅了。却不知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怕他早已当母亲死在倭寇手中了,那么更不可能知道自己还活在世上罢。自己这便要踏上大明的土地了,定要拜托魏大哥两个带了自己去寻的。想到自己终能再见生父,厉抗心下既紧张又激动。
正自想得出神,只听得一人道:“客人好兴致啊。”
厉抗回头一望,却是本船的主管宋大小姐。只见她头上披了一件防海风的丝绒斗蓬,将全身罩着,身上着一件湖色布衣,下面套一件淡青纱裙,长裙及地,只微微露出些足尖来。面上不施粉黛,也没见佩些饰物,只在胸前坠了一方小小金锁。
宋小姐被厉抗这么一打量,面上略露出些愠色来,道:“客人在瞧什么?”
厉抗猛醒得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没瞧什么。”
宋小姐道:“客人在船上可还过得惯么?”
厉抗微一躬身,道:“多得小姐肯方便我们回去,又如此热情招待,我都还不曾多谢小姐的。”
宋小姐微笑道:“那也不必客气。客人这次远到朝鲜,想来收获不少,回去必是发财了。”
厉抗笑道:“同小姐的生意比起来,我这些个小本买卖,哪里敢说是发财了。”厉抗同魏风韩诗装扮商人逃跑之时,一路上都由自己接洽,口齿应答倒比初时圆滑了不少。
宋小姐道:“我们的买卖虽是做得大些,也只敢做些正当生意。”
宋小姐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厉抗一时不知是从何说起,只得应道:“那是那是,当然得做正当生意。”
宋小姐偏了头瞧着厉抗,道:“做正经生意虽然好,却劳累得紧。像客人这样远涉重洋的跑到朝鲜去收些人参回去卖,却也是辛苦得紧啦。”
厉抗道:“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以而为之罢了。”
宋小姐笑道:“客人这口饭,却也混得太大了些儿。”
厉抗奇道:“怎地大了?”
宋小姐道:“客人那几箱人参,带回去可是大大的值钱啊。这一转手间,只怕后半世都不用再操心了。”
厉抗笑道:“些小的几箱人参,哪里就值那么许多钱了。”
宋小姐点点头,笑道:“是了,人参确不值那么多钱。”一边说,一边转了身自走开去。
厉抗瞧着宋小姐离去的背影,心下略略觉得想到些什么,却又极难明了。一时糊涂了,只觉这小姐行事说话高深莫测,让人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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