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件事却让他一直无法释怀。一向精明,不论什么时候都运筹帷幄的德克,没道理会看不出那是个陷阱,那为什么还会跟着自己贸然前进?如果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未免有些过于牵强。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今天那张平常十分老实的嘴巴却突然转了性子,多年来的疑虑竟从口中飞脱出来。
“重新审理未尝不是件好事,或许真的能解开那次伏击的谜底。”
“啪”即那瓶珍贵的美酒后,沙发前的茶几也结束了它的使命。木头断裂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侯爵,随即近乎咆哮的声音窜入耳中。
“贝瑞克·达斯侯爵阁下,你这是对副团长人格上的侮辱。”
“索罗斯,你别那么激动。我相信德克的为人,但在这件事上确实有很多疑点。”知道自己出口失言,贝瑞克侯爵连忙进行着补救。
“激动?我有吗。我只知道副团长救过大家的命。你更不要忘了,贝瑞克·达斯侯爵阁下,副团长同样救过你的命。也许像您这样高贵的大人认为救你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我!还有你所有部下绝不会这么想。没有副团长,今天你还会坐在这里舒舒服服的当你的城主吗?这样的一个人,你认为他会叛变吗?你的所作所为是在藐视你的救命恩人。”
“不要说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愧疚,侯爵垂首无力的说着。
“你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军团长,你的畏首畏尾让我感到羞耻,你的市侩使我无法继续相信你。你的雄心斗志呢?你对同伴的信任呢?都哪去了!!”
“求你不要再说了。”就算是再老练沉稳的人也无法忍受无情且疯狂的质问,侯爵的表情极为痛苦。
没有理会侯爵,索罗斯继续斥责道:“你变了,彻底的变了。当初是谁告诉我们,身为军人要相信身边的同伴。又是谁告诉我们,战鹰骑士团中没有一个孬种……”
“够了!”话还没有说完,索罗斯就在这声怒吼中脸上被狠狠的吃了一下。强大的力量使他踉跄的后退几步,后仰着倒在地上。
索罗斯没有想到侯爵会动手打他,一时间愣在那里。而侯爵更是红着眼睛,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呼吸明显加粗。房间中的气氛剧转直下,沉闷与爆发只在一念之间。
明媚的阳光开始暗淡,没多一会就被浓密的云层完全遮住了,看来今天并非是个开心的日子,就连天气也变得令人压抑。而房中的两人仍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或许唯一变化的就是两人眼中急速交换的波动。确实如此,对于这背后的故事任何一个当事人都不愿提起,但今天却摆在了两个打混了几十年的军人面前。任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许久后,侯爵打破了僵局:“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想?我也是受害者啊!为了他,我们放弃了本应该属于我们的荣誉和未来;为了他,我们被人骂成卖国贼视为同党;更为了他,王国第一骑士团就这样被解散了。但我无怨无悔,一直到现在仍是如此。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索罗斯一脸不屑的从地上爬起,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对方扬手制止了。
“我们已经为他损失够多的了,难道我们没有权利知道真相吗?难道我们甘愿当别人的替罪羊吗?难道你愿意永远背负卖国贼的罪名度过余生吗?”侯爵继续道。
“我相信他。”索罗斯的情绪平静许多,冷冷的回道。
“我也相信他!”吼声再次从侯爵口中发出。
房中又一次沉默,两人都只是默默的对视着,从对方的眼中根本察觉不到一丝神情。直至外面的天空下起小雨。稀稀拉拉的雨点击打在房间的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但相信两人的心情比外面的天气来的更糟,如果他们的心情也能下雨的话。
“你现在的样子真的让我放心不下,你需要学会克制自己,留下来吃晚餐吧。如果晚餐后你仍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那么我只好另请他人去王都了。”说完,不理索罗斯的反应,径直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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